之前的打算是季丹姝在季家帝城的宅院出嫁的,下聘的時候也是在那裏,而且親事應該是三月的時候就要辦的,但後來兩家不知道談了什麽,成親的日子往後推了推,季丹姝又回了本家待嫁,之後會在本家出嫁。
不過八月廿六也不錯。
謝宜笑掰着手指數了數,下半年似乎不少人要成親了,顧知軒與曹絲錦,徐娉婷與趙青峰,還有秦茵晴和曹鑒空,現在加上季丹姝和年寒生,都是八月九月十月的時候。
和賀禮也是時候該準備起來了。
正在這會兒,大堂上有人拔高了聲音叫嚷道:“你們聽說了沒?景陽侯府傳出消息,說是司大公子恢複記憶了!”
“什麽?真的假的?恢複記憶了?”
“自然是真的,就剛剛的事情,我家姑姑的婆家有個遠房親戚,就在景陽侯府裏做事,我剛剛幫我姑姑去給他送東西,他在與我說的。”
“哇!真的恢複記憶了!”
“你那親戚還說了什麽了?”
“說了什麽?”
一衆人立刻圍了上去尋問,謝珠坐在臨窗的位置,也伸長着脖子聽大堂裏的說話聲,似乎這樣能聽到更多的消息一樣。
“司大公子恢複記憶了!”謝珠在聽了一會兒,坐回來給自己灌了一杯茶水,“小姑姑,阿愉,你說他恢複記憶之後會如何?”
謝愉問:“會不會去找那廖氏啊?”
謝珠道:“不可能吧?就算是恢複記憶了,可廖氏都嫁過人了,現在還坐過牢,就算是他願意,景陽侯府也不可能同意的。”
“而且還有石氏呢?若是他想與廖氏再續前緣,那石氏和她的兒女怎麽辦?”
石氏和她的兒女該怎麽辦?大堂上的人也在議論這事:
“景陽侯府不是一直想給司大公子另娶,想讓那石氏做妾吧,可若是石氏做妾,那她生的兒女莫不是都成了庶出了?”
“要我說,既然有這般際遇,那就是命定的姻緣了,這貶妻爲妾,兒女都成了庶出了,是不是不大好?”
......
景陽侯府正一片歡天喜地,景陽侯夫人送走了前來複查的禦醫之後,回來抱着司雲朗哭了一場,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令人不忍直視。
“我的兒啊,你離開了這些年,母親一度是恨不得随你一同去了,如今總算是回來了,總算是回來了。”
司雲朗給景陽侯夫人磕了三個頭:“是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
景陽侯夫人擦了擦眼淚,眼睛通紅:“你能再回來母親的身邊,便是最大的孝順了。”
對于每一個母親而言,隻要孩子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運了,雖然說這些年也有許多的艱難困苦,但隻要是活着就好。
“日後我定然好好孝順母親。”
母子倆又是哭了一場。
見是母子相逢的戲演得差不多了,司雲逸擡眼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石氏等人,便道:“大哥恢複了記憶,于景陽侯府而言乃是件大喜事,不過大哥也不能忘了這些年娶的妻子,大嫂,您怎麽站到一邊去了?”
司雲朗面上的表情頓了頓,景陽侯夫人的臉皮頓時拉了下來,她斥責道:“你叫誰人大嫂呢?誰是你大嫂?”
“這婚姻一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樁親事我可不承認,她一介漁家女,難不成還妄想做你大哥的正室?念在她這些年給你大哥生了幾個兒女的份上,給她一個貴妾的身份,也是客氣了。”
景陽侯夫人可從來都不承認石氏是司雲朗的妻的,在她看來,這般上不了台面的女子,怎麽能做她兒媳,給她一個妾室的位置,她就該感恩戴德了。
司四月急忙解釋道:“祖母,我娘...我母親可是有婚書的!是和父親拜了天地的夫妻!”
“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景陽侯夫人不待見石氏,覺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兒子,但對石氏生的幾個兒女還是很喜歡的,畢竟是她的孫子孫女,對司四月也不錯,不過在這個事情上,景陽侯夫人堅持。
“我兒,之前你受苦了,這才娶了這麽一個女子回來,你放心,之前你是不記得事了,這親事是不能作數的,你現在好了,等過一段日子,母親再給你相看一個好人家。”
司雲朗一陣恍惚:“母親,這事情咱們日後再說......”
“什麽以後再說?你是不是還想着那廖竹音?”景陽侯夫人臉色微變,她雖然不待見石氏,覺得她上不了台面,但她更不喜廖竹音。
“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失蹤不過一個月,她便與容家議親,嫁給了容亭,爲容亭生了一對兒女,現在還将自己折騰進牢裏去了,我是絕對不允許她進我們家的大門的。”
“兒子沒有!”司雲朗心裏是相當複雜的,當年誰人不說他與廖竹音是金童玉女才子佳人,宛若佳話,但誰人想到他們會有如今的結果。
恢複記憶的司雲朗覺得那失去記憶的十幾年是一場沉長艱難的夢境,待他從夢中醒來,夢中的一切成真,而且他還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他雖然遺憾他與廖竹音之間勞燕分飛,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但廖竹音已經嫁過人了,有了孩子,還将自己作進牢裏去,名聲也不好,他就算是要娶妻,也不可能是娶一個坐過牢的女子。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邊上站着的石氏,石氏見他看了過來,勉強露出了一些笑容來,像是以往一般溫柔。
然而司雲朗這一次卻沒有想以前那樣寬慰她,讓她不要擔心,那雙眸子裏露出了許多石氏看不懂也無法形容的情緒,而後轉過頭去不堪她。
那麽一瞬間,石氏心都涼了,這心裏頭一直懸挂着的石頭也似乎落了下來。
她又是恍惚又是迷茫,不知自己的前路在何方。
“母親。”司四月握住母親的手,将她喚得回過神來,“母親,你還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