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伸手‘啪’的在一下将窗戶推開,直直對上了李重陽的目光,二人目光相對,顧悠擰緊了手中的扇柄,深吸了一口氣,梗着脖子挺着胸膛。
“原來是懷南王,真的别來無恙。”
“武安侯府。”李重陽咬了咬牙槽,臉色極其難看。
自從顧湘沒了那個孩子後,武安侯府便與他結了死仇,這些日子以來,那武安侯就像是瘋狗一樣,逮着機會就咬他,現在顧湘也開始對付顧悠了。
“原來王爺還記得我武安侯府,不過王爺也請放心,日後您也會時常記起的。”顧湘的語氣幽幽,目光森冷,嘴角綻開一個惡意的笑,仿佛是染了血的曼陀羅。
這言下之意,日後武安侯府還會找懷南王府的麻煩,永不忘此仇,但凡就逮到機會就要弄死他。
李重陽在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侯府世子夫人,也配給他放狠話,不知死活地敢冒犯他,簡直是膽大包天。
“将人給我拿下!”
“拍拍拍!”顧湘站在窗裏連連拍掌,“王爺真的是好本事,說抓人就抓人,那不是說殺人就能讓人拔刀殺人?”
“便是大理寺辦案可都沒有這樣的,我當你是王爺殿下,您這是以爲您是陛下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百姓莫非子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顧湘當真是豁出去了,連這種話都敢說得出口,這話的意思一是說懷南王目無法紀,仗勢欺人,二是說懷南王心中有觊觎皇位之心,當自己是皇帝。
周邊的人聞言齊齊臉色大變,恨不得立刻離她遠一些。
顧湘她瘋了。
李重陽臉色大變:“住口!這等話豈容你胡言的!”
“王爺何必這般生氣,若是您心中沒有這些想法,那自然是沒您什麽事情的,畢竟說錯話的是我,不過瞧着王爺您這樣子,莫不是被人戳中了心思,惱羞成怒了?”
武安侯咬着李重陽還有顧忌,畢竟他想爲他那孫兒報仇,可他還有武安侯府這麽一大家子呢,可顧湘卻是沒有什麽顧忌的。
她與姜澤雲之間怨仇不休,夫妻已成仇人,她不會再和姜澤雲生下另外一個孩子,也不在乎武安侯府是什麽處境,爲了報仇,更不在乎自己的命。
要是還有牽挂,那就是顧知瀾這個弟弟了,可她也将顧知瀾送回了長甯侯府,有長甯侯府護着,将來就算是沒有什麽建樹,也能一生安穩。
不過她這些話雖然是亂說,但若是傳到有心人的耳中,或者是陛下太子殿下的耳中,這心裏肯定也會在心裏記上一筆的。
顧湘咧開嘴笑了笑,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讓顧悠、懷南王以及姜澤雲好過的,她不會跟姜澤雲和離,但也不會生下姜澤雲的孩子,更甚至是,她不會讓所有人生這個孩子,她要姜澤雲這輩子絕後。
想要後嗣,那就尋一個養在她膝下,否則她就豁出命去直接将姜澤雲弄死算了。
如今武安侯夫婦都不敢招惹她。
“王爺不是想讓人抓我嗎?我就在這裏站着。”顧湘看了看樓下的地面,冷淡道,“就是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麽錯,讓王爺您叫人來抓我,難道是因爲我言辭不當,得罪了王爺?”
場面又是安靜了好一會兒,李重陽卻不敢再讓人去抓顧湘,若是他今日派人抓了,便要坐實這小肚雞腸仗勢欺人的罪名,再或者是被戳中了心思惱羞成怒。
“都說做人要心胸寬廣,尤其是身居高位的,需得有容人之能寬懷之心,不能橫行霸道,仗勢欺人,王爺堂堂一個郡王,還是昭明太子之後,我常聽人提起,說王爺有祖父之風,自然不會做出這樣事情落了昭明太子的名聲吧?”
李重陽瞳孔縮了縮,眼底閃過了一瞬的殺意,手掌陡然握緊。
李重陽心中最敬重的便是他的祖父了,在他心中祖父便是天下神将,仿若天神臨世,隻是可惜他就這麽死在了戰場上,自己付出性命得來的一切落入旁人的手中。
李重陽這麽盯着那個位置,一是因爲自己心中不甘,覺得那個位置原本應該是他這一脈的,二是爲自己的祖父不值,分明爲了這個天下付出最多的是他,卻白白爲别人作了嫁衣。
旁人怎麽議論他都行,可卻不能将事情攀在他祖父身上,他祖父一身清名,他不準許他身上沾染任何的塵埃。
李重陽目光沉了沉,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道:“你說得對,本王乃是祖父的親孫,祖父一生威名,天下人皆爲敬仰,我自是該向祖父學習,我知你心中有怨恨,今日的事情便不與你一般計較。”
“我們走。”李重陽沉沉地看了顧湘一眼,當機立斷地拉着顧悠轉身離開。
顧悠原本心中還有些不願,她不想回到跟着李重陽回去懷南王府,但她茫然地發現自己似乎是沒有地方可以去,而且剛剛被那麽多人圍着,她也是怕了,隻得是先跟上。
顧湘站在樓上看着那一行人離開,也露出一些詭異的笑容來,她對一旁的婢女道:“告訴他們,顧姑娘已經出來了,這會兒正準備回懷南王府。”
“是。”婢女應了一聲,然後安排人去辦事。
李重陽與顧悠坐了一輛馬車回懷南王府,馬車的車廂就這麽小,李重陽先前還沒什麽感覺,但坐了一會兒之後聞到了一股酸臭味,而且那味道越來越濃。
他這才想起顧悠坐了一個月的牢,這怕是一個月都沒洗澡洗頭,整個人都發酸發臭了。
想到這裏,他皺緊了眉頭,但是見顧悠這會兒安安靜靜的,沒有吵着離開他了,他隻得是屏住呼吸忍一忍。
馬車一路到了懷南王府的門口,馬車剛剛停下,卻見幾個衣衫褴褛的男子沖上來跪下。
“顧姑娘!顧姑娘!裏面可是顧姑娘?!”
“顧姑娘,求你救救我們吧,我們的日子真的是太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