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心中有些愧疚,握了握拳頭,心想着一定要想法子将她帶出來。
可若是想要撈人,她自己卻是沒有這個本事的,而且她也不想回懷南王府求李重陽。
但不找李重陽,那應該找誰呢?
顧悠茫然了好一會兒,一時半會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去找誰幫忙,好像這人世間,與她說得上話的都沒有幾個人。
正在她發愣的時候,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
“顧姑娘,快上車吧。”
顧悠轉頭看去,卻見一個車夫駕着馬車停在她的面前,她有些警惕問:“你是何人?”
車夫答道:“在下是世子夫人安排的人,世子夫人想見顧姑娘,還請顧姑娘跟在下走一趟。”
顧悠皺眉:“世子夫人?哪個世子夫人?”
“正是武安侯世子夫人,顧姑娘忘記了,顧姑娘能從牢裏出來,那都是我家世子夫人的功勞。”
顧悠這才想起先前那衙役說是武安侯世子夫人幫的忙,她先前還以爲是姜澤雲做的,難道真的是那什麽世子夫人。
不過人家既然救了她,她也應該去道一聲謝,于是就點頭應了下來:“那好,我也正準備去謝謝你家世子夫人。”
“那就請顧姑娘上馬車。”
顧悠沒有遲疑,擡腳便上了馬車,車幔落下輕輕晃了晃,車夫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驅趕着馬車離開京兆府牢獄。
此時在另一邊長安樓,顧湘正在與幾位夫人姑娘喝茶聽書閑聊。
長安樓裏人來人往,熱鬧不凡,顧湘看着這些來來往往的人,嘴角噙着一些笑意。
樓裏的人也正在說這顧知軒的事情,有人問顧湘:“你那位大哥真的是那樣的一個人?”
“當然不是。”顧湘想都不想就否認,“你們也别聽信這些傳言,我兄長怎麽說也是侯府世子,還是探花郎,他那樣的身份,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何必去強迫一女子,那謝憐又不是生得一副天仙的模樣。”
“再說了,這大理寺的人不是去了嗎?是非黑白,這還是得等大理寺公示,我還覺得有人看不慣我兄長陷害他呢。”
“還有那謝憐,原本不是在帝城裏,她怎麽是跑到那裏去了?去幹什麽去了?怎麽會這麽巧?”
這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你說的對,那顧世子我也見過,肯定不是那樣的人。”
“就是。”
邊上的人附和着,當然也有人不贊同,覺得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内裏怎麽樣隻有他顧知軒自己清楚。
正說着話呢,有婢女匆匆走來,湊在顧湘耳邊說了幾句,顧湘微微一笑:“我有位客人到了。”
“什麽客人?你還請了誰?”邊上的人問。
“莫非是請了容國公府的九少夫人?難不成你能請到她?說起來,九少夫人是你娘家姑母的女兒,也是你表妹。”
“真的請到她了?”
容國公府九少夫人,未來的王妃,也不是她們這些人想攀上關系就能攀上的,人家都不跟她們混的。
謝宜笑來往的人不多,但除了幾個有姻親姐妹,不是曹國公府的曹絲錦就是宣平侯府徐娉婷,哪個都不是她們能相比的。
“不是她......”顧湘臉上的表情斂了斂,心道我與她也不熟,雖然說前面謝宜笑确實是幫了她的,但她心裏也清楚,謝宜笑不大喜歡和她接觸,她也隻好識趣一些,不去打擾她。
“那是誰?”
“你們瞧。”顧湘領着衆人往臨街的窗前走去,她們現在這個雅間很大,裏面臨着中庭戲台,外面則是臨着街道,站在窗戶前的時候正好看到大門口。
衆人往大門口看去,卻見有一輛馬車慢慢地駛來,然後在大門口停了下來,馬車裏的人掀開車幔,一個身穿灰白囚衣的女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顧悠?”
“怎麽是她?她怎麽在這?她不是在京兆府牢裏嗎?!”
“她怎麽出來了?”
帝城之人對顧悠皆是聞名已久,就算是沒見過人的,也挺多了關于她的流言傳說,真的是跟唱戲似的,一場比一場精彩。
“她到底是世子爺的心上人,世子爺這心裏一直念着她,我就想着這件事她有錯,但最大的錯處還是廖夫人,她最多不過是助纣爲虐的從犯罷了,便命人去大理寺寫了狀紙,京兆府尹大人審查案件,便予了她減刑,如今從牢裏出來了。”
顧湘說得賢良大度,引來邊上衆人頻頻側目,而後沉默不語。
這話誰信?
那是誰也不會信的。
要知道顧湘懷了六個月的孩子都因爲姜澤雲與顧悠私奔而沒了,這帝城誰人不知顧湘對顧悠、懷南王恨之入骨,甚至與姜澤雲之間的夫妻關系也岌岌可危。
“長安樓?”顧悠看了看熟悉的地方,狠狠皺眉,“你送我來長安樓做什麽?”
車夫道:“少夫人要見你,如今少夫人正在長安樓之中,便命我将你送到此處來,顧姑娘,少夫人就在三樓,您請吧。”
“我請?”顧悠指了指自己,臉上的表情都要崩裂了,想她雖然不在乎自己坐過牢,可也不想穿着這一身囚衣招搖過市讓人圍觀。
而且...邊上的人見到她,都仿佛是見到了瘟疫一樣退離三米之外,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這長安樓前面來往的人便退到一邊盯着她看,對着她指指點點。
顧悠氣得頭腦發昏,這顧湘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将她帶到長安樓來讓她丢人。
“顧姑娘。”顧湘站在長安樓三樓,居高臨下,淺笑溫柔,“既然來了,不如上來聚一聚,我可是準備了好酒好菜,以慶祝你從牢裏出來呢。”
“顧姑娘從牢裏出來,還是本夫人使的力氣,難不成顧姑娘就是這麽恩将仇報之人,連這個面子都不給?”
“就是啊,顧姑娘,上去啊!”
“人家幫了你,難不成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