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尋當真是覺得廖竹音算計得好,出了這麽一出戲,容亭這個死腦筋的傻子就對她心懷愧疚,她這一輩子都能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若是有什麽不如她意的,便拿這件事出來說事,說是他對不起她。
也難怪容亭這些年對廖竹音這般容忍,喜歡是一回事,但這喜歡也是相互的,若是一直付出卻沒有半點回應,早晚有一日會厭倦的,可若是心中有愧,便是覺得心累,也隻能咬牙忍下去。
“廖氏當真是好手段!”容尋心中的怒意一寸寸燒了起來。
容亭急得冷汗直下:“大哥,可也沒有半點證據證明阿晴是足月生的是不是?而且我不信當年是她算計我的,這本是沒有證據的事情,日後勿要再說這話了,若是叫阿晴聽到了,定然會傷心的。”
也不能憑這麽一點猜測,就說容晴不是他女兒啊!
“确實是沒有證據,也不過是猜測罷了。”容尋冷冷淡淡地開口。
容亭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大哥,日後勿要說這種話了。”真的是吓死他了。
“但也有疑點啊老三!”容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你說這話,我希望你心裏有數,雖然我們也不願意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容晴咱們家也養了十幾年了,今年就要及笄定親了。”
這都養大成人可以出嫁了,所花費的銀兩無數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人心啊,若她真的不是容家的姑娘,讓容家人情何以堪,心裏該有多難受。
容尋也不希望真的有這種可能,但越往這方向想,他仔細回想這些年的事情,沒有就皺得很深。
“當年廖氏是在廖家生的容晴,你試想,爲何她肚子這麽大了還要跑到廖家去,而且生了之後,除了你,我們容家人過去看望,她皆是以孩子太虛弱爲由,不給人看,等孩子滿月時,我們才看到了容晴。”
這不是怕被人看出問題來嗎?畢竟足月和早産的孩子剛剛出生的時候确實容易看出不同來。
容亭急急道:“那是因爲害怕你們知道這阿晴是八個月所生,不是七個月。”
“有區别嗎?”容尋冷笑,“不管是七個月還是八個月,早産的孩子,小時候也體弱多病了一些,你難不成忘了九弟了,他便是早産的,小時候身子骨是什麽樣子的?”
什麽樣子的?
容辭幼年時期,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天氣變化,便極其容易生病,冷不得熱也不得,一病又不容易好,成日跟個藥罐子似的,整個人都瘦瘦小小的,看着很是可憐。
容國公夫人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很難過,怕養不活這個小兒子,她那人從來不信鬼神,但卻找了慧緣大師給容辭算命,後來慧緣大師将人帶去了雲中寺調理,身體才漸漸地康健。
可是容晴與容辭不同,容晴從小到大一直身體很健康,甚少有生病的時候。
“而且這些年...你看廖氏是如何對待容晴的,又是如何對待容曉的?”
廖竹音是如何區别對待容晴和容曉的?
容晴就像是她的心肝,捧在手裏怕摔着含在嘴裏怕化了,有什麽好東西都少不了這個女兒,但容曉在她那裏,就像是一根雜草。
不,甚至連雜草都不如。
她似乎是很不待見容曉,自己不對他好,甚至是見不得别人對他好,就像是她不準容景和容暄帶容曉一起玩一樣,平日裏她不管這個兒子,卻又不讓别人接近,說是帶壞了他,耽誤他讀書。
買東西做衣裳,她也隻做她自己和容晴的,根本就不管容亭和容曉,就算是她心中不喜歡容亭,可兒子到底是她親生的啊,怎麽一點都不在乎?
她對女兒與兒子差别這樣大,以前不覺得有什麽,隻想着她和女兒比較親近一些,可如今有了疑心,細想來隻覺得很不對勁。
可若是容晴是她與司雲朗之女,一切似乎就說得通了。
司雲朗在他們即将成親感情最深的時候出了事,她滿心的都是她這位情郎,對于司雲朗留下的血脈,是她的心肝血肉,她自然是珍之重之。
而算計了看着不大聰明又對她一往情深的容亭,正好是爲她肚子裏的孩子找一個爹,她不喜歡容亭。
但對于她爲容亭生的兒子心中也隻有深深的厭惡和排斥,容曉在她心中大概就是她背叛自己對司雲朗感情的污點,是她恨不得不存在的。
容尋将這些猜測說了,雖然眼下也僅僅是猜測,但諸多叫人想不通的事情仿佛瞬間都解釋得通了。
容亭的血一點點地涼透了,他伸出手握着茶盞,那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跳。
容尋提議:“回頭叫陳女醫過去給容晴把脈看看,你覺得如何?”
“叫陳女醫過去把脈也是能看出一些。”容辭微微擰眉,也看向容亭。
兄弟倆等着容亭做這個決定,若是他不想知道這個可能存在的事情,願意将容晴當作女兒,一輩子囫囵過去了,他們也不好強迫他。
“看吧。”容亭的臉色蒼白,白裏又有些發青,“雖然我不願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但既然有了疑點,那就查清楚的好。”
他并不想這麽糊裏糊塗地過下去。
他想知道真相。
若不然不清不白的,他對容晴心中有了疙瘩,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若是這些猜測是假的最好,以前這日子怎麽過,将來就怎麽過。
可若是廖竹音當年真的是算計他的,容晴也不是他的女兒,他需得是爲自己這些年讨一個公道。
他雖然沒什麽本事,但也不是讓人這般算計也不吭聲的。
容尋點頭:“那你便請陳女醫與你一起過去一趟,我再安排點人查一查這事。”
若是事情爲真,廖氏該是慶幸容晴生得像她,而不像司雲朗,若是容晴長了一張和司四月差不多的臉,估計早就被發現了。
容尋想到這裏,露出了一些冷淡的笑容來。
若真的被查出來是真的,廖氏、廖家甚是是司雲朗,這一個個的,都别想好過。
真的是當他們容家好欺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