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還有什麽‘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說法,皇帝權勢滔天,掌控着天下人的生死,想要你死的時候你就要去死,一惹了他不高興了,要你人頭落地都沒處說理去。
而且皇帝坐擁天下,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收了百姓的錢财養着,卻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模樣,實在是令人反感。
顧悠說的聲音太小,堂上人的人都沒聽見,不過見她的神情那是不滿不屑的,年大人見她這番表情,心知不是什麽好話,忍不住皺眉。
“顧姑娘這是說什麽呢?本官沒有聽清,可以說得大聲些。”
顧悠咬了咬唇,沒有吭聲。
雖然她心中對這個封建王朝的皇帝有很多的不滿,但也稍微知道點利害,她心中還是有些怕,不敢真的明目張膽地罵人家狗皇帝。
年大人幾乎都要翻個白眼,他道:“既然顧姑娘覺得本官處事不公,包庇權貴,仗勢欺人,不配爲官,那本官便讓顧姑娘盡管來告本官,顧姑娘爲何是又不告了?”
顧悠又是一噎。
“爲何是不告了呢?顧姑娘不是堅信本官不配爲官嗎?既然不配,告就是了,陛下明察秋毫,定然會秉公辦理,難不成顧姑娘是心虛了,覺得自己說錯了?”
顧悠被激得都要跳起來了:“我哪裏是說錯了,你如今不是在包庇容亭嗎?他做下此等惡事,卻因爲沒有證據,奈何他不得,這是什麽道理?”
說來說去,又說回到這裏了,年大人雖然想給顧悠一個教訓,但又怕她真的罵他不夠連陛下一起罵,就暫且放過她了。
年大人用驚堂木拍拍地連拍三下,待這公堂之上都安靜下來了,他才道:“顧姑娘,這裏......”他敲了敲長案,“是公堂!”
“什麽是公堂,是審案的地方,是一個講究證據的地方,若是沒有證據,說一千道一萬,那都是沒有用處的,你要狀告,說人家有罪,那就拿出證據來,官府就受審。”
“你不能嘴巴一張,說是誰人有罪,我們這裏就要去抓人,連證據都沒有就給人判罪了?”
“若是我說,顧姑娘你昨日殺了人了,我是親眼所見,此事一定是真,那是不是就要将顧姑娘抓拿歸案,判一個殺人償命啊!”
“這沒有證據的事情,何談包庇,真的是笑話!
”
顧悠道:“廖家姐姐說的定然是真的,難不成就不能作爲證據嗎?那容亭真的是害人不淺!”
“自然是不能的,而且誰人能确定她說的一定是真的,而不是因爲你和她如今出了事,要坐牢了,她想要坐實容亭曾欺辱她的事爲自己脫困,這才說出這樣的話來爲自己脫困。”
“再說了,你說的是真的就是真的嗎?”
顧悠急急道:“我可以擔保的,肯定是真的,廖家姐姐這樣神仙一樣的人,最是看重名聲了,怎麽可能說謊呢?”
容家那管事都要氣笑了,他甩了一下袖子,反問道:“你要擔保?如何擔保?憑什麽擔保?你說誰有罪誰就有罪,誰清清白白誰就清清白白?”
“就如年大人先前說的,他說他親眼所見你殺了人了,正好我也能擔保年大人這人從來不說假話,是最愛惜名聲的人了,說的肯定是真的。”
“那麽顧姑娘,這樣便可以坐實你殺人之罪了嗎?判一個秋後處斬?”
顧悠心頭一跳,張了張嘴,竟然真的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管事又道:“我家三爺清清白白,大姑娘也是七月所生,廖夫人便是想要洗脫罪名,也不能如此胡言亂語亂扣罪名。”
“而且廖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可曾想過大姑娘?您爲了自己,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要害,這未免有些過了。”
若是容晴真的有這麽不光彩的出身,是在婚前便懷上的,在世人看來,那就是奸生子、外室子,身份不清不白,血脈不清不白,就算是容亭和廖竹音後來成親了,這些個污名也會跟随她一輩子。
她可能走出去被人指指點點,遭人嘲笑排擠,等她年長了,也說不上什麽好親事,世間的好男好女千千萬,男方挑挑撿撿,有更好的選擇不會選她,選到最後,估計隻剩歪瓜裂棗了。
名聲名聲,有時候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就算是你是個好女子,原本該有一個好姻緣,可因爲名聲不好,生生錯過。
或許又有人說,偏聽偏信,自己不曾了解過便覺得人家不好,也不是什麽良配,錯過就錯過了,也沒什麽可惜的。
可在這世間上,想要真正的了解一個人,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其他的都隻能通過别人口中的你來了解你這個人了。
廖竹音說這話,是真的要坑死自己的女兒。
廖竹音的眼淚掉了下來,她哪裏是願意害容晴的,自從司雲朗離開之後,她一度都想跟着他一起去了,可就是突然發現有了這個孩子,她才堅強地活了下來,也爲自己、爲這個孩子謀了一個不錯的路。
這些年來,她有這個女兒陪着,才覺得心裏有些慰藉,她也是将她捧在手心裏,生怕她受了什麽委屈。
可、可她真的是不得已啊!
若是她真的坐了牢,她可能再也不能和司雲朗在一起了,她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了,一心想着能與他再續前緣相守餘生,她真的是太想太想和他在一起了。
所以隻能是對不起她了,她知曉她與司雲朗之間的感情,定然也會體諒她的,就算是名聲不好,沒有關系的,等她父親知曉了她的存在,定然會幫她找一個好姻緣的。
于是她的心更堅定了起來。
“我沒有說錯!沒有說錯,當年若不是容亭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我也不會嫁給他的,他如此欺辱我,我沒有說錯在,算不得污蔑他的!”
“呵~”
彼時,有一女聲長長地冷呵了一聲,而後冷聲道,“便是你沒有污蔑容亭,那我母親呢?我母親犯了什麽錯了,讓你這般羞辱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