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十五已經過了,他的生辰禮已經晚了。
他心中有些淡淡的遺憾。
謝宜笑手指細細地摸了摸盒子上的花紋,見他垂下眼簾有些不大高興的樣子,招手讓他湊過來,然後微微傾身,在他唇上親了親。
親了一下覺得不夠又親了第二下第三下,她這才滿意地将他放開了。
容辭沒想到這個,愣了一下,睜開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成親之後他們也不是沒有親過,但都是臉頰眉心,親嘴唇倒是頭一次。
謝宜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怎麽?你是有什麽問題嗎?難不成我不能親你?”
“沒有,能親。”容辭心想,你想怎麽親都成,就是稍微有些意外。
謝宜笑哦了一聲,然後有些不敢看他,低頭用手指戳了戳盒子上的花紋,然後将盒子打開,容辭見此,便在床榻邊上坐下,定定地看着她。
盒子裏放着的手镯鏈,手镯是金镯,由枝葉纏花爲底,以一隻曲卷困睡的貓型爲托嵌了一顆拇指大的淺綠玉石,邊上以玉石細片爲葉子,又鑲嵌了兩顆稍微小一點的玉石和兩顆珍珠。
餘下還有個戒指,戒指面上也是一顆圓潤的玉石,下邊垂着一對小珍珠和一對小鈴铛,手镯與戒指之間有三條金色的流蘇鏈子連接,上面似是随意地點綴了小顆玉石和小珍珠。
這個款式?
謝宜笑眼睛都亮了:“你打哪來的?”
容辭見她高高興興地拿出來試,笑得眉眼彎彎,宛若春光明媚,笑問:“你可是喜歡?”
“喜歡!”她自然是喜歡的,她有不少的首飾,有些放在盒子裏她根本就沒有用過,也有各種各樣的镯子手鏈戒指,但是卻沒有一個是這樣的。
真的是又仙又美,讓人想起了七仙女的靈石手鏈,不,這個比七仙女的那個要華貴多了。
容辭道:“在玉翠閣讓玉師傅打的,先前不知道該送你什麽,不管是簪钗镯子鏈子你這邊都很多了,送了你可能也用不上,就像是做一個镯鏈,将镯子隻戒指連在一起,你似乎還沒有這個。”
而且做得真的很好看,他伸手摸了摸,她帶上去的時候襯得她的手腕更加的白皙纖細,柔婉又清麗。
真的很襯她。
“真好看。”他贊道。
謝宜笑也歡喜:“我也覺得好看。”
這個禮物大概是她收了這麽多禮物難得一件很喜歡的,她又湊過去親了親他,“多謝你費心了,我真的很喜歡。”
他伸手摸摸她散落的頭發,面色溫柔,眼中有些笑意:“你喜歡便好,累了吧,快些睡吧。”
謝宜笑不願将镯鏈脫下來,打算戴着睡覺,聞言問他:“你呢?”
“我再晾一會兒頭發,先去喝口茶水,等頭發幹了就睡了。”
“我等你一起。”謝宜笑這會兒也精神了,想等他一起,一個人睡得實在是不安穩。
容辭有心想要拒絕,心覺得這麽晚了,她還是早些睡的好,但仔細想想她既然願意陪着他也挺好的,于是便點了頭:“那便等我一起。”
謝宜笑高興得就要爬起來,又被他按了住:“你在床上躺着就行,别動了,我把折扇屏風收一收。”說到這裏,他又問:“回來之後可是喝了姜湯了?”
“喝了。”她冬日每回出門回來之後便要喝上一碗姜湯,省得被凍得受寒生病了。
“那就好。”
容辭去将折扇屏風折了起來,然後便去了臨窗的木榻上坐下晾頭發。
他擡手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水,轉頭見她半靠在軟枕上,身上蓋着被子,手裏還抱着一個軟枕,她将自己帶着镯鏈的手放在軟枕上,然後用另一隻手的食指戳了戳,嘴角微微勾起一些笑意。
在燈燭下,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水綢寝衣,眼底有着明媚的亮光。
水綢細軟舒服,走動之間如同水袖一振泛起漣漪,故而才得水綢之名,不過白日裏穿的時候有些容易滑落,顯得有些輕浮,所以大多數人得了水綢都用來做寝衣。
它材質又細又薄,貼身舒适,觸碰的時候,似乎是隔着淺薄細細的一層,能觸摸到底下皮膚的溫度。
容辭轉過頭來,慢慢地呷了一口茶水,隻覺得這茶水分明已經半冷,喝下去的時候卻覺得生起了一些灼燙。
謝宜笑先前還精神地說要等他一起睡覺,但到底是沒能等多久,實在是忍不住了就滑進被窩裏抱着被子縮成一團,不知不覺地睡了過來。
容辭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呼吸平穩,睡得昏天暗地,他見她臉頰微微有些紅,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見沒有發燙,這才從她懷裏拽了一些被子,抱着她躺下。
身邊有了人,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她很快就松開了被子,像是以前每一個夜裏一般滾到他懷裏貼緊他睡。
他無聲地笑了笑,伸手将她攬住,讓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得安穩一些,然後拉了拉被子蓋住好,垂眸伸手挽了挽她耳邊淩亂的幾縷秀發,在她眉心親了親。
生辰快樂,願日後每一個生辰,都能陪你一同度過。
。
次日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謝宜笑迷迷糊糊地伸手往外邊探了探,如同往常一樣,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她睜開眼躺了好一會兒,這才爬起來。
“明心,紅茶。”
外面的人聽到了傳喚,便讓人準備洗漱的熱水,推開門進來,進來的時候謝宜笑正在穿鞋子,明心去取了要穿的衣裳,紅茶則是過去将遮光的床幔和床帳撩起來。
謝宜笑穿了鞋子,自己抖了抖被子折起,她不大願意讓人碰他們夫妻倆睡的床,平日裏整理被子都是她自己來的。
“什麽時候了?”
明心答曰:“巳時三刻了,公子起了之後便去了武苑,帶着兩位小公子練武,說是少夫人醒了便讓人去喊他一聲,他回來陪少夫人用早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