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笑還記得自己剛來的時候聽說了這事,還聽說了他有一隻名叫’神威将軍‘的蛐蛐,大爲震驚。
相比容家,謝家送的大多數都是筆墨詩書,還有些她沒有看過的遊記雜談,謝宜笑拿了一本遊記想看,紅茶卻不同意。
“夜裏看書傷眼,少夫人還是明日再看,實在是閑着沒事,那便看看首飾吧。”
謝宜笑:“......”
她歎了口氣,放下書冊:“紅茶,在你們心裏是不是覺得我看這些金銀珠寶就能高興了?”
真的是傳言誤她,她雖然挺愛财的,但不是什麽時候數錢都能高興的。
紅茶理所應當道:“當然不是,就是幹等着,做點事情打發時間,少夫人若是不想數,和奴婢說說話也行。”
“行吧,與你說說話。”謝宜笑也沒心情去數什麽首飾,一個人又無聊,有個人說說話也好,“你這些日子學得如何了,平日裏的記賬、庫房、安排人情往來的禮品,都心裏有數了嗎?知道該怎麽安排了嗎?”
紅茶點頭:“我心裏有數了,這些日子我跟冬婆婆學了不少,也跟安排的嬷嬷學了一些,然後還請教了世子夫人身邊的管事姑姑,看了容國公府這些年的人情往來禮單。”
有人手把手教,還有例子可以參考,隻要不是榆木腦袋,就沒有學不好的,就算是依葫蘆畫瓢也能畫出一個。
這也是謝宜笑爲何在她們能力差了一些隻想着讓她們學習而不是直接換人的原因,用人忠心和能力都是同等重要,若僅僅是能力不足,勉強可以用一用,但若是沒有忠心,再能耐的人那都是不能用的。
她需要的是忠心又能幹的人,要用人,自然是先從忠心裏的挑。
“不錯,到時候我再問問大伯母,讓你看看謝家人情往來送禮的單子,等之後這些事情就由你來安排了。”
“是。”
“今日三公子過來可是還說了什麽?”
紅茶道:“沒有說什麽,就說三少夫人與顧姑娘一同落了水,被夙烨王子帶到使臣館去了,請世子爺陪着他一同去一趟使臣館看看,把三少夫人接回家。”
容亭雖然與廖竹音冷戰,二人之間的感情也消磨得差不多了,但到底夫妻一場,容亭得知此事不放心廖竹音,怕她出了什麽事情,于是便來了容國公府。
紅茶有些不明白:“雖然奴婢不大喜歡這位三少夫人的,但三公子這般喜歡她,她又嫁過來還有了一雙兒女,爲何她隻記得以前的情深,不能睜開眼看看眼前人呢?”
謝宜笑擡眼看她,轉頭看了看案幾上的燈台,淡淡道:“大概是執念太深,也對比得太多,覺得樣樣不如以前,再或者是她太過自私,隻在乎自己的感受得失。”
“若是真的不情不願,當初爲何要嫁,這不是害人害己嗎?”
謝宜笑不想說廖竹音與司雲朗之間那陰陽相隔的凄美愛情,隻知道既然點頭嫁人,那以前的人都是故人,是往事前塵,就算是再好的感情,留下一個角落封存就好了,最重要的還是過好眼下。
将眼睛看着眼下,看着将來,看着身邊人,也放過自己。
不過她想到司雲朗沒死的事情,大概不久之後,忠勇侯世子會帶着他回來帝城,又覺得廖竹音怕是會義無反顧地奔向她的愛情吧......
謝宜笑和紅茶說了好一會兒話,紅茶認真地聽着,偶爾點頭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子時至,遠遠的街巷裏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謝宜笑有些熬不住了,打了個呵欠,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少夫人先回去睡吧,公子不知合适才能回來呢。”紅茶扶着她回了床榻睡下,見她蓋好了被子,這才放下了床榻外面遮擋的床幔,然後退了出去。
主子還未回來,今夜還有人候着,紅茶與紅菇紅棗商議了一下,讓紅棗先去休息,明天她和明心早起伺候,她和紅菇就守着,明日早上就起晚一些。
二人幹脆去了冬婆婆守門的門房裏烤火,夜深了,冬婆婆年紀大了,她們也早就讓她去歇着了。
紅菇悄悄地和紅茶說了些她意外聽來的秘聞:“聽說當年三公子娶三少夫人的時候,國公爺和國公夫人是不同意的,但三公子爲了娶她,足足跪了兩日,才讓國公夫人心軟,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
紅茶道:“三公子也是深情。”
紅菇啧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深情肯定是有的,但有多深情就難說了,若是父母這般堅決的不同意,有哪個公子能做到跪兩日的,我聽說咱們府上以前的大姑娘是七月生的......”
說到這裏,紅菇的表情古怪極了:“我可是見過七月生的孩子,病怏怏的,自小跟一隻小貓似的,可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位大姑娘小時候身體不好。”
“指不定是做錯了什麽事情,不得不負責。”
紅茶心口一跳,忙是伸手去捂紅菇的嘴:“姑奶奶,勿要胡說,這些可不是我們能議論了,若是叫人聽見了,自己倒黴也就罷了,到時候連累了少夫人......”
紅菇素來是個膽大的,以前謝宜笑還未出嫁的時候,她安排的是在外面打聽消息的活兒,到處能跳蹿打聽,堪稱有社交牛逼症,現在跑腿打聽消息都是她的活兒。
紅菇被紅茶的話也吓了一跳,臉都白了:“你說的是,是我胡說,日後肯定不敢再說了......”
她們這些婢女,大多數一生的起落也跟着主子,主子過得好了,她們才能過得好,若是主子倒黴了,她們估計也沒什麽好下場。
紅茶拍了拍胸口讓自己平複下來,然後道:“這話你哪兒打聽來的?”
紅菇道:“偶然聽到的。”
紅茶沉思片刻,然後叮囑她道:“你看看什麽時候适合,悄悄和少夫人提一句,之後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