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容辭實在是有些不喜這位王女,他夫人對這位王女太過關注了,而且生得太過好看,他夫人又是個喜好好顔色的。
“許是有什麽事情。”謝宜笑起身,打算去換衣裳,見他似乎有些不高興,彎腰湊過來親了下他的臉,“雖然答應了這幾日都陪你,但王女遠道而來是客,總沒有晾着人家的道理。”
“你莫要連女子的醋都吃。”
她這夫君思想實在是太過單純了些,這般便覺得心悶,若是她學着顧悠與旁的男子一同同遊出行,賞花吃茶吟詩作賦,他怕不是要炸了。
說起來,顧悠也是非常有能耐了,先前夙烨王子與昭柔郡主唱的那一場大戲,自然也是鬧得滿城皆知,議論紛紛,誰人不知懷南王頭頂上的綠帽子綠得發光,顧悠還能安安穩穩地住在懷南王府。
這也是真愛了。
容辭捏了捏手中的書冊:“...莫要胡說。”
“是是是,是我胡說。”謝宜笑含笑與他商量,“你且自個看會書,我去見見這位王女,待我回來了,正好轉道去一趟梅林,回來給你折兩支梅花。”
“折梅以贈君,望君笑納。”
謝宜笑見他耳尖微紅,忍不住心裏想笑。
她覺得成親之後,自己越發的不正經了,竟然時常想逗他,有時候她曾想,她與他之間的關系是不是颠倒過來了。
哄好了夫君,謝宜笑便換了衣裳,一番梳妝打扮之後領着明心去了外院正院。
此時青婳王女已經等待了好一會兒了。
她安靜坐在正位右下手的一個紅木圈椅上,目光清靜清遠,似是看得很遙遠,昔日妍麗傾城的容顔仿若是染上了蘭花的清幽雅緻,清靜空遠,暗香宜人。
她穿着天青色繡着蘭花的衣裙,外面披着同色繡青蓮的鬥篷,頭上素淨,梳着流蘇髻,烏鴉鴉的長發散落,發髻間簪着一支淡青色的昙花纏花流蘇簪子。
謝宜笑看了一眼,而後收回目光:“青婳王女。”
“容九夫人。”青婳王女起身,二人互相見禮,青婳王女目光也在對方身上轉了一圈,而後收回。
二人以主客之位坐下,有婢女送上熱茶,謝宜笑細觀她的表情,見她凝眉深思,心中一時半會的也猜不出她到底是記起了前世的記憶還是沒有。
所幸她是個有耐心的,也沒開口詢問,就這樣坐着等着對方開口。
“今日冒昧打擾,還請見諒。”青婳王女如此開口。
“王女客氣了,若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若是我能相助,定然不會推辭。”
“我想請容九夫人與我一同去一趟長甯侯府。”
去長甯侯府?
謝宜笑微微一頓,擡頭看向她。
這是記起來了?
也是,若不然她也不會提出要去長甯侯府。
都過了好些日子了,謝宜笑還以爲她早将那盒子給丢了,原來還是這個選擇。
不過謝宜笑也不算意外,她與青婳王女說這些話的時候說得雖然并不直白,但青婳王女聽了她的話,有打聽了長甯侯府的事情,大約也猜到她說的這些究竟是什麽意思。
若是長甯侯府安安穩穩也就罷了,但周氏瘋病沒好就是一樁需要考慮的事情,所以她會這樣選擇。
謝宜笑手指壓了壓袖口,點頭:“好,你何時去,我便與你一同去一趟。”
青婳王女道:“選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吧。”
“好。”謝宜笑應下,然後将事情安排下去,讓一個婢女去春庭苑告知容辭一聲,她要出門,又讓人準備馬車,再去将青螺喊來。
一盞茶之後,她便坐上了馬車出發。
不久前容辭另外給她安排了一個名爲缃葉的女護衛,如今也和青螺一同随行,相比青螺的冷漠沉默,缃葉的話比較多,似乎對什麽都好奇,和明心也合得來。
這會兒她坐在車廂裏,在腰間的荷包裏取了一塊松子糖放進嘴裏,吃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不過是短短幾天的時間,謝宜笑對她便有了一定的了解,相比暗衛出身武功高強的青螺,她确實是差了一些的,不過她尤其擅長暗器,藥毒之類的。
她愛吃,挑嘴,喜甜,平日裏看着就跟一個護衛婢女沒什麽兩樣,但一旦冷臉擰眉的時候,一雙柳葉眉擰緊,顯得有些冷酷和刻薄。
開口的時候嘴巴也特别的毒。
認真起來,明心都吵不過她。
不到半個時辰,馬車便在長甯侯府門前停了下來,此時天上的雪花飄得更大了一些,冬日的冷風呼呼地吹着,雪花在風中起揚又落下。
獻姑親自出門來迎接:“表姑奶奶怎麽來了?”
這大冬天的,就要過年了,不應當啊,難不成是出什麽事情了?
獻姑正擔憂着,卻見後面的一輛馬車走下一名容色傾城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素淡,頭上也隻是戴着一支昙花纏花流蘇簪子,可卻隐隐有一種清麗絕塵之感。
“這位是......”
“這位是南越國青婳王女。”謝宜笑解釋了一句,“我先前正好與王女約在外頭,王女對咱們府邸也有些好奇,聽說我要來侯府,便一同過來瞧瞧。”
“原來如此。”獻姑送了口氣,剛剛聽是南越王女,她還吓了一跳,心想這王女來他們府上這是要做什麽?
獻姑上前去行禮:“不知王女前來作客,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勿怪。”
“無事,我隻是過來看看,有打擾之處還請府上勿怪才是。”青婳王女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又一瞬間的動搖和茫然,轉瞬之間又恢複了平靜。
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她腦子裏突然多了許多的記憶,知道長甯侯府的顧幽應該是她的前生,可是她卻沒有多大的感覺,腦海中隻是記得有什麽事情,卻沒有什麽情緒起伏,悲歡也甚少。
眼前這個人也在她的記憶中出現過很多次,是顧幽祖母身邊得力信任的姑姑,她見了,似乎同樣沒什麽感覺?
難道真的是她得到了新生,前塵往事已去,便是用别的手段恢複了記憶,可感情卻是沒有辦法恢複的。
這些人對她而言,實際上也還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