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甯侯府還是老樣子,周氏的瘋病還沒好,如今還是江氏暫時管家,但也沒了今日這一出明日這一出的鬧劇,也算是安甯。
就是安甯得有些過了,冷冷清清的,像是昔日熱鬧繁華已經遠去。
婉拒了江氏的留飯,二人又轉道去謝家墓地,帶着香燭祭品去祭拜謝青山與顧琴瑟。
謝宜笑給他們二人燒了紙錢,慢慢地垂下眼簾,心道:你們的女兒雖然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但她去了别處,應該過得不錯,你們放心吧。
雖然她不知道原主頂替顧悠去了現世到底過的什麽日子,或許也沒有她原本的富貴奴仆成群,但至少衣食無缺,更不會重複書中的命運。
此時,她與原主無愧無疚,各自過好自己眼下的人生,她如此,她希望原主也如此。
待從墓地回來,已經是夕陽西下了,容晴也被廖家人帶走了,二人去了一趟木蘭苑,容國公夫人歎了口氣:“這是吃到外面的苦了。”
廖竹音與容晴的日子确實過得不太好,雖然衣食無缺,生活質量也不錯,但因爲她們被趕出了容國公府,昔日那些仇人或是突然翻臉落井下石冷嘲熱諷的人多的是,這内心是萬分煎熬痛苦。
謝宜笑對此不給予評論,容辭卻道:“既然做出了事情,便要承擔後果,她也不小了,需得知道有些事,不是她哭一哭求一求,便能寬容她的。”
容國公夫人詫異地擡眼看他:“倒是難得聽見你說這樣的話。”
“既然心不齊,她們對這個家又沒有半點真心,回來了日後定然還鬧得家宅不甯,現在既然已經撕扯開了,何必再粘合到一起。”
容辭是不願容亭一家再回來了,現在家中一家和諧,日子過得多好,再讓廖竹音攪合進來,這不是沒事跟自己過不去嗎?
他可不想母親和妻子爲了一個外人受氣,也怕日後生出不和來。
容國公夫人道:“你放心,我也是絕對不準許他們再回來的。”
她當初也不是不疼愛容晴這個孫女,可是容晴做了太多令她失望的事情,屢教不改,而且鬧得家宅不甯,她這人素來當斷則斷,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折返回去的。
“對了,日後你們自己吃飯,可是定了要哪位廚娘過去做事?廚苑那邊幾個廚子,你們挑一個。”
謝宜笑道:“這事兒我也知道了,聽說是那位丁廚娘不錯,不如就将她安排到春庭苑。”
容國公夫人點頭:“那就她了。”
二人離開木蘭苑,回到春庭苑不久,那位丁廚娘就來到了。
謝宜笑正在喝着她新泡的花茶,仔細打量了她一眼,她外面穿着一身青色的窄袖長襖子,容貌平常,不大愛笑,是個認真又嚴謹的人。
謝宜笑看了她的手,手指有些肉乎乎的,指甲剪得很幹淨,手也幹淨,讓她坐下說話,她便在椅子上坐了小小的一塊地方,筆直地坐着。
“你最擅長做什麽?”
丁廚娘道:“奴婢做的菜味道清淡了一些,點心湯羹也做得極其不錯。”
謝宜笑點點頭:“那你今日便試着做一些,便做四道菜,一道葷菜,兩道素菜,還有一道湯,再準備一些米飯,還要做一些開胃的粥,我有些想喝。”
“至于份量,你便看着辦,最好不要太多,多了浪費,也不要太少,少了不夠吃。”
丁廚娘問:“公子和少夫人可是有什麽忌口的?”
謝宜笑想了想道:“做素菜的時候勿要用豬油,做完一道菜記得清洗一下鍋再做,你記得這兩點,至于忌口暫時沒有,平日裏買菜的錢你問紅茶要。”
丁廚娘記下,然後便去廚房收拾,準備做飯的食材。
謝宜笑見容辭倒了一杯花茶喝,那茶裏放了糖霜,有一些淡淡的甜味,不濃,花香與甜味混合在一起,味道确實是不錯,她以前也喜歡自己配一些花茶,夏日冰鎮過後喝着極佳。
“好喝嗎?”她問。
容辭放下手中的琉璃杯,點頭:“也還好。”
這一套琉璃茶具是宮中賞的物件,謝宜笑喜歡用來喝花茶,看着花朵在水中沉浮,也很是心神甯靜。
謝宜笑聞言輕笑:“你自己再泡一壺去,咱們各喝各的。”
容辭沒去,隻是給自己倒了一些溫水,沖淡了口中的甜味。
謝宜笑問他:“你何時回五城司去?”
他這婚假也歇了大約有半個月了,之前也一直在外面辦事,這五城司還不知道回不回去。
容辭道:“陛下的意思是五城司那邊另外安排人過去,我明年再安排,年前就幫忙接待一下他國的事情,先前還有一樁事情,需得南下一趟,陛下見我要成親,便另外安排了忠勇侯世子過去。”
陛下可是一個好長輩,大約是想讓他們多培養培養感情,或者是趁着這個新婚的機會懷個孩子,他就更開心了。
想到陛下說讓他趕緊生個子嗣,容辭這心裏就歎氣,這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忠勇侯世子?”謝宜笑挑眉,後來她也曾了解過這位忠勇侯世子,其實人也算是出色,辦事能力也不差,世人對他唯一的诟病大約就是将一個花樓女子養做外室,還生了個孩子。
忠勇侯夫人總是想給他娶一房貴女回來做正室,但他似乎也沒有應下哪一門,就是忠勇侯夫人看了一個又一個的姑娘,都沒有如意。
謝宜笑心想,或許人家是真愛呢。
“他要南下?”
容辭嗯了一聲:“你可是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大哥與他交情還算是不錯,若是有想要的,讓他辦完事幫忙帶回來也成。”
謝宜笑搖頭:“那倒不必了。”
雖然她不知道到底是去做什麽事情,但陛下安排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指不定還挺危險的,就算是有什麽要的,也不該讓人家再去操心這樣的小事。
“回頭我問問謝钰的馬隊走哪裏,然後讓他們幫忙帶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