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笑與明心紅茶認真地聽了一會兒,覺得有趣。
謝宜笑的嫁妝共備了一百六十擡,雖然比不得甯王妃秦如月的一百九十二擡,但就着她嫁人到底身份地位,也是剛剛好。
而且家中的許多首飾、銀票、鋪子田莊都沒有擺在明面上,因着東西太多了,她父親的那些收藏與書冊她現在都還沒動。
她仔細想過了,那些書冊她就帶自己喜歡看的,孤本則是拿一半,餘下的那些,便還是留給謝宜陵,就當是讓這些書冊一代一代地傳下去吧。
這樣子似乎比她帶走更合适。
謝宜笑想伸手摸了摸臉,忽然想起今日上了妝,隻得是停手,可是幹坐在車廂裏,實在是有些無聊,這些議論初聽确實挺有意思的,但聽多了也覺得無趣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然後對紅茶道:“将嫁妝冊子和裝銀票的盒子拿來。”
太無聊了,還是...數數錢。
明心嘴角抽了抽,小聲嘀咕:“明鏡早知會如此,讓奴婢都準備好了,您啊,慢慢數吧,時間還很多呢。”說罷,便在車廂的一個箱籠裏取出一個盒子,那盒子裏便裝着嫁妝冊子和銀票。
銀票有些是她以前攢的,有些是聘禮裏陛下和容家給的,謝夫人給她換成了銀票,另外還有家族給的一萬兩,父親母親鋪子裏這些年賺的,還有長輩也添了一些。
西子閣和容辭給她管的那些營生(包括江上清風樓)一年還沒過去,這都還沒算賬,錢銀還在鋪子的賬上。
不過就算現在在她手裏的,細數下來光是銀票就有近八萬兩,另外還有兩千兩金錠。
謝宜笑每次數銀票都數得眉眼彎彎,心中滿是快樂,像是一隻倉庫裏堆滿了吃食的小倉鼠,若是她有尾巴,就要搖一搖了。
八萬兩銀子啊,還有千兩黃金萬兩銀,這換算一下,加起來就是十萬兩了,換算一下現世的金額,一兩銀子等同一千塊,十萬兩,那就是一個億了。
另外她還有賺錢的鋪子田莊,還有房産宅院幾座呢?
這俨然是現代白富美出嫁,嫁妝現金一億,鋪面幾家,房産幾家,就差沒有可以坐地收錢的股份了,不過這樣看上去已經是一輩子都花不完的樣子。
就算是忐忑出嫁的路上,長時間坐在花車裏,數着這些錢,她都不由地覺得快樂,似乎是什麽擔心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可能她就是這麽膚淺的一個人。
數完銀票又去看嫁妝冊子,嫁妝冊子一式三份,一份留在了謝家,一份随着嫁妝一起帶過去,到時候會交給容家,最後一份是她自己拿着的。
因爲嫁妝委實多了一些,不好對外言說,所以也是明面上一份,附錄一份,明面上的就是這一百六十擡,附錄的那一份則是私下的幾家鋪子田莊宅院。
銀票、還有一些首飾是她壓箱底的私藏,不錄入嫁妝裏,首飾也隻有一本記錄冊子,她自己拿着。
看着這些首飾名字,她都有些眼花缭亂,需得是瞪大眼睛才能分得清。
迎親隊伍從長安樓門前走過,容家還安排人特意進了長安樓分了喜糖。
圍觀衆人看着街道上走過的迎親隊伍,瞪着眼睛都圓了,尤其是目光落在後面擡嫁妝的人身上的時候,兩人擡一擡,分前後走着,一個隊伍可以并排走兩對,這一眼看去浩浩蕩蕩的,仿佛都看不到盡頭。
“多少擡多少擡?”
“這謝家姑娘嫁妝可真不少啊!”
“能與之相比的,便隻有甯王妃出嫁的時候了吧?”
“沒有沒有,我記得甯王妃出嫁的時候足足一百九十二擡,謝家姑娘據說隻有一百六十擡。”
“不過身份到底是擺在那裏,雖說陛下有意讓容九公子繼承定王府爵位,可到底沒繼承是不是?人家甯王妃嫁的便是親王,是陛下親子,自然是不能越過她去的。”
“不過甯王妃那嫁妝,啧,都能比當年太子妃比肩了。”
“雖然說今時不同往日,太子妃嫁給太子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日子比以前也好多了,可到底太子是一國儲君,她敢與太子妃相比,是不是有些不好......”
“小心些,别說這些,當心叫人聽到了。”
“就是。”
幾人嘀咕了兩句,然後立刻轉移了話題,又說起了容國公府:“說起容國公府那幾位,世子夫人便不說了,她人就在容國公府長大的,她與世子爺成親,什麽嫁妝不嫁妝的,也可以不論了,不過那三少夫人......”
“她現在哪裏是什麽三少夫人了,人家和容國公府已經沒有關系了,給些臉面,稱一聲容三夫人就好了。”
“對,容三夫人,聽說她當年出嫁的時候,嫁妝也是不少。”
“她那嫁妝确實不少,不過聽說大部分都是書冊,還都是從家裏藏書抄寫的書冊。”
“手抄本?”
“對對對。”
“這麽多都是手抄本嗎?哎呦?真的假的?”
書冊是個好東西,但珍貴的往往都是什麽孤本原本啊,手抄本,隻要有原本在,花一點錢銀就能請人抄出來,當真是不值錢。
當然,這不值錢也是相對與他們這些權貴世家而言,對于普通百姓,有些書冊他們根本就接觸不到,能得一本看看,那是非常珍貴的。
廖竹音與容晴這會兒還在長安樓的雅間裏,看着迎親隊伍經過,看着那一擡擡嫁妝,再聽一聽這樓裏的議論對比,眼前一黑。
廖竹音氣得臉都綠了,她死死地咬唇:“都是一些沒見識的東西,眼中隻有那些俗物,不知詩書才是一家根本,真真都是眼皮子淺的東西。”
“那些個錢财不過都是俗物,哪裏比得過詩書?詩書傳家,才能長久,廖家傳了這多年了,這些書冊便是百年積攢的底蘊,便是旁人想求都求不來了。”
“他們竟然拿謝十三這些錢财與我的詩書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