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初九那日大家過來玩,謝宜笑才聽說的。
“這是昨日的事情了,廖家怕人知道,便讓對方擡了一擡小轎,然後悄悄地将人接走了,如今的廖家姑娘,已經是杜夫人了。”
說起來也是有幾分唏噓,雖然大家都覺得廖绾兮想搶别人的親事,還妄想攀附容九公子實在是沒臉沒皮,但得知她落得這樣的結果,也是心生歎息。
原本她有廖竹音這個姑姑護一護,廖家人不敢明目張膽地從廖竹音手裏搶人将她嫁了,可如今容亭一家和容國公府已經沒多少關系,廖竹音也再不是容國公府的三少夫人,廖家毫無顧忌。
而且自從容亭過繼,容尋在容國公府門前扒了廖竹音的皮,與廖家斷義,但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也皆知容國公府惱了廖家與廖竹音,不會再管廖家的事情,也不會再庇佑廖家。
自此,不過短短兩三日,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蠢蠢欲動了,廖家自命清高,又自以爲正義,然而都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正經做的事情是一件都沒有,扯着皮惹事和欺負他人倒是不少,得罪的人更是不少。
一旦是失去了容國公府的庇佑,這報仇的、落井下石的、想占點便宜的都全數冒出來了。
不過兩三日,廖家已經是出了不少事,亂成一團。
容國公府什麽都不用做,隻需收回了曾有的庇佑,就能讓廖家被人踩到地裏去,摔得狼狽不堪。
“我聽說原本廖家是想将她嫁給秦三公子的,可秦國公府覺得她名聲壞了,做不了他們秦家的兒媳,便拒了。”
“如今這位,乃是工部營繕司郎中,年近四十,這前頭留下的兒女都有她這麽大了,這嫁過去,還不如秦三呢!”
秦三公子隻喜歡男子,可到底是國公府嫡孫,她嫁過去确實會被人恥笑,可嫁一個兒女都如同她一樣大的不也是遭人恥笑嗎?
嫁了秦三公子,便是沒有一兒半女,可她日後抱養一個,日子或許也能過得去,像是如今這般,日後繼子當家,還不知道過得什麽日子呢。
不過這倆都不是說親的好對象就是了,帝城的但凡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家裏沒有什麽難處需要她們犧牲婚姻的,都不會嫁給那樣的人家。
“我說,明日成親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吧?應該不會再出什麽事情了吧?”徐娉婷伸手托腮,手指輕輕地繞了胸前的一縷發絲,“我可不想跑第三趟了。”
謝宜笑輕咳了一聲:“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容家和謝家怕廖家和廖竹音他們再鬧出什麽事情來,這兩天都安排人盯着。
“我也不想你們再拿第三份禮說要送我。”
這些人今日早上過來的時候,還說要給她添妝,她這成一次親哪裏有拿兩分禮的道理,自然是拒絕了,不過人既然來了,那就坐下來說說話也好,最近的煩心事也不少,她喜歡熱鬧。
謝宜笑這話一出,屋子裏的人都笑了。
曹絲錦道:“不過是否極泰來,或許是前面那個日子不大順,如今這個剛剛好,謝姑娘與九公子日後定然會和和美美的。”
雖然鬧出了不愉快的事情,但容國公府沒了廖竹音,謝宜笑以後在容國公府的日子也能過得更好了。
謝宜笑含笑:“借你吉言。”
姑娘們來了又去,已經送了禮的,若是想要再送謝宜笑都是一概拒了,還未有送的,她便接了,等到了下午,春雪苑裏倒是來了一位令人意外的客人。
謝宜笑與還在屋裏的姑娘們說了一聲,去了東廂接待,這會兒東廂地上都放置着許多系了紅綢紅花的箱籠,這些都是她的私人嫁妝。
“這兒東西多,你姑且将就坐會兒吧。”
顧湘倒是不在意這些,在一旁的桌子邊上坐下,然後從婢女的手裏接過一個盒子:“今日前來,是爲你添喜的,願你和九公子日後夫妻美滿。”
“多謝。”謝宜笑接了盒子,手指輕輕地在漆盒上描繪的牡丹花滑過,“你最近可是還好?”
“挺好的。”經過了喪子之痛,顧湘的性子也變了許多,有些冷冷沉沉的,看着十分的不好惹,也時常在屋裏呆着,不願出門,帝城裏的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看到她出現了。
“顧悠沒了孩子,我原本還想這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也算是爲我兒報仇了,可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顧湘覺得人生似乎沒有什麽盼頭,也隻能這樣茫然地過着,唯一支撐她的大概便是顧知瀾和報仇了。
“最開始我想争這門親事的時候,你便勸過我,說日子不會好好,隻是我不聽,将其視爲救命稻草,想要以此改變現狀。”可到了後來一腳踏進去了,才知在其中的煎熬。
“表妹比我聰明,應該會将日子過好了。”
“我會的。”
顧湘來去匆匆,謝宜笑讓謝珠幫忙送客,然後便打開了顧湘送來的盒子,裏頭放着的是一副金鑲寶的類似頭面,做工精巧,價值不菲。
謝宜笑拿着那對步步生蓮耳铛晃了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合起盒子,将其交給明心:“拿去放好了。”
明心也有些吃驚:“二表姑娘倒是頭一回這麽大方。”這樣的好東西,還是一整套的,就算是顧湘身爲武安侯府的世子夫人,手裏估計也是兩三套。
以前的顧湘,就像是貔貅一般,有好處就想占好處,哪裏會願意将自己手裏的好東西給人,就算是要給,給一支簪子也算是過得去了。
明心抱着盒子,想着想着,心裏還有些不安:“姑娘,您說她到底想做什麽?難道是因爲姑娘要嫁容國公府了,想讨好姑娘?”
“事情沒你想的複雜,你就将這些是謝禮就成了吧。”謝宜笑伸手擰了擰眉心,“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走出來......”
或者是,就這樣黑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