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覺得後悔,心想自己爲何要提出這麽一個想法來,結果坑着自己了。
容辭捏了捏手中的白瓷茶杯,見他這樣子,無奈搖頭:“那你去吧。”
陸追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肯動。
容辭又道:“這樣吧,便是你不騙人家姑娘感情,将這水攪得再渾濁一些也行。”水渾濁了,才好摸魚。
“那成。”陸追心想,隻要不是讓我說欺騙人家姑娘的感情,做什麽都可以。
陸追給自己灌了一口茶,趕緊是溜了,生怕他走得慢一些又被安排其他的事情。
等他剛剛離開,屋内便走進一灰藍長衫的年輕人,那年輕人的長相極其普通,仿佛是丢在人群裏都找不着。
來人遞上了暗地裏查來的消息,而後問:“公子當真打算讓陸追從常二姑娘那裏入手?”
“看情況了。”容辭神色平靜,“若是他真有本事讓常二姑娘傾心于他,我敬他有幾分能耐,如此也好,若是不成,讓他日後嘴巴閉緊一些。”别成日上蹿下跳的。
陸追的那些招數,容辭實在是不大想學,他覺得他如今和謝姑娘這樣挺好的,便是還有些在功德未滿,但也應該是由着日久天長補足,而不是幾句情話便能改變的。
人生很長,歲月很長,他更願意慢慢地與她相處,從而水到渠成。
容辭将信件打開,仔細看過一遍之後拿着取了一旁的燈架,拿着火折子點了蠟燭燒了信紙,一邊燒還一邊将事情安排下去。
默了,他的手指又握了握袖袋裏的那張信紙,有些想回去了,于是便道:“盡快将事情完成,最多一個月,我們便要回帝城了。”
他都要回去成親了,實在是不想在這裏繼續耽擱時間,更不想在成親之後與謝姑娘分别,又回來這裏繼續這未完成的事情。
“是。”
。
中秋前後江上清風樓又熱鬧了幾天,舉辦了幾日文人比試,送出了好些東西,同樣的,也賺回來不少,經過四個月的時間,江上清風樓也算是徹底在帝城立足,成爲文人雅士才子姑娘最愛去的茶樓。
雖然不及樊月樓的名聲和繁華,或許也不及長安樓的熱鬧,但也已經算是極好的了。
謝宜笑對了對賬本,覺得心情甚是愉悅,覺得連飯都能多吃下一碗,隻要是将這茶樓好好經營了,别的不說,将來養家糊口的錢财是有了。
如今正是八月下旬,正是秋風正好膏黃蟹肥之時,木管事得了一批上等的好蟹,引得帝城愛好這一口之人紛紛前往,謝宜笑正好是請了幾位相熟的姑娘前來喝菊花酒吃蟹。
秦茵晴、曹絲錦、徐娉婷紛紛應邀前來,再加上謝珠季丹姝二人,一行六人,正好圍坐在一張桌子上,吃得十分滿足。
“可惜了,二嫂竟然不來,實在是沒有口福。”謝珠感慨了一聲。
謝家的兩位年輕的媳婦,溫氏雖然和她們相處得不錯,但平日裏甚少與她們混在一起,江昭靈是謝宜笑的表姐兼閨中好友,嫁過來之後和她們一起玩的還是比較多的。
謝珠與這親嫂子相處得很不錯,如今吃好喝好的,見嫂子沒來,實在是覺得可惜。
謝宜笑輕咳了一聲:“那準你多吃一隻,将她的那份也給吃了。”
江昭靈沒來自然也有她沒來的原因,前兩日她便偷偷地和謝宜笑講私房話,紅着臉别别捏捏地說她可能是懷上了。
如此哪裏還敢吃什麽蟹,而且這個時候也不好再像以前一樣到處溜達了,省得是被人不小心撞着了,不過因爲日子還短,甚至還不大能确定,于是也沒往外說。
謝珠聞言眼睛一亮:“真的?”
江上清風樓的這一批蟹确實是不錯,但是也有定數,後面聞聲來的都訂都訂不上,隻能是看着别人吃眼饞,謝家來得晚了,也就是謝宜笑特意讓人留出一些來,這才有得吃。
然而因爲家中人口不少,分到的不多,當日送到府中清蒸了一下,就分了吃了。
謝宜笑搖了搖手中的繡着葡萄藤的白團扇,笑了笑道:“就一隻,多了也沒有,而且這玩意真的不能多吃,多吃對身體不好。”
“我身體好得很。”謝珠如是道。
“我知道你身體好得很,畢竟我如今都要偶爾食補,你倒是活蹦亂跳的,不過這螃蟹性寒,這一次性不好多吃,等過了幾日你再來想吃再來吃就是了。”
謝珠突然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我過幾日來還有得吃?”
謝宜笑拿白團扇敲她腦袋:“你想什麽美事,我便讓人留了八十隻,三十隻給了家裏,三十隻給了容國公府,自己留了二十隻,咱們現在不是在吃着?”
至于長甯侯府,抱歉,她還真沒有留,一來江氏在調理身體,螃蟹這性寒的東西吃不得,其餘的人她并不知怎麽在意,二來長甯侯府上下大概也沒什麽心情吃什麽蟹。
謝珠細數了一下,她們這一行六人,眼下一人吃兩隻,便已經去了十二隻,隻餘下八隻了,确實是不多了。
謝宜笑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麽,于是便道:“也沒有了,明鏡明心她們在隔壁各吃了一隻,還剩下四隻。”
原本她留的就是和小姐妹們聚一聚吃的數,要是江昭靈和溫氏也來,那就剛剛好,多了就沒有了。
“隻剩下四隻了?”謝珠瞪眼,然後也不好意思要吃了,“算了算了,我不吃了,小姑姑您留着自個慢慢吃吧。”
謝宜笑靠在椅子上,吹着這湖上來的清風,有些懶洋洋的:“你們想吃蟹,那倒是容易,這才是今年第一批蟹,等九月之後還會有,你們要定,和明鏡說一聲就是了。”
九月重陽祭,重陽那日茹素,再有心一點的前後幾日茹素便成了,至于其他的日子,隻要不是太張揚熱鬧了,吃什麽都不重要,吃個蟹算不得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