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笑有些好奇:“陸追寫信給你說了什麽?他怎麽突然寫信給你了?”
以往這兩人湊在一起的時候就要打打鬧鬧,誰也不服誰,先前明鏡還說,若是這兩人湊在一起,怕是要三日一吵五日打一架才好。
明心吃瓜正吃得好開心,但又得了陸追囑咐,說是不能讓姑娘知道,免得知道了,這瓜可能就不能順利地吃上了。
聽到謝宜笑這麽問,她眼珠子咕噜噜地轉了轉:“沒什麽,沒什麽,他就是和我說,這外面很好玩。”
“真的?”謝宜笑拿着信封敲了敲桌面,完全不信。
“當然...當然是真的......”
謝宜笑輕哼:“明心,你不得了了,你竟敢學會我騙我。”
明心趕緊道:“沒沒,我怎麽敢騙姑娘您呢,都是陸追他不讓我說,說是不能讓姑娘知道......”
謝宜笑又追問:“不能讓我知道什麽?”
“就是不能讓姑娘知道他私底下議論九公子,說九公子寫信一點意思都沒有,跟給陛下寫奏折似的,他想要教導九公子寫情話,奈何九公子就是不肯學。”
明心心思簡單,瞧她這麽一炸,什麽都炸出來了。
說起九公子不會寫情話,謝姑娘就不樂意了:“什麽啊,他說九公子不會寫,難不成他就會了?我就知道他又尋那些膩膩歪歪的話本子讓九公子學!”
“他這什麽破毛病,一個大男人的,怎麽盡愛看這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難不成這心裏還住着一個在小仙女?”
謝宜笑想了想陸追的身量和長相,活脫脫的一個大漢,還心裏住着一個小仙女,簡直是頭皮發麻。
“你瞧瞧他看的?”謝宜笑捏了捏嗓子,輕咳一聲,然後翹起蘭花指,“娘子,小生這廂有禮了。”
罷了,又轉了轉音調,嬌嬌地喊道:“郎君~”
完了自己打了個哆嗦,覺得是受不了:“要是九公子學了這一套,我下回見了他就繞道走。”
明心也打了個哆嗦,嘴巴有些發幹,說話都有些不清了:“啊?是、這是、這樣的嗎?”
明心伸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奇怪了,自己看話本子的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啊,怎麽現在看自家主子這麽一學,簡直眼睛都要瞎了。
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明心瑟瑟發抖,心裏覺得日後都不能直視那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了。
要是九公子學了這一套,也變得膩膩歪歪的,她覺得天都要塌了。
救命,放過我清俊隽永、冷清孤華如同明月一般的九公子吧!
陸追你有毒!竟然敢下這種毒手!
她咽了咽口水,然後義正言辭道:“不行,我一定要警告那陸追,讓他莫要教壞了九公子,要是、要是九公子變成那樣了,就、就太吓人了......”
謝宜笑附和道:“對對,你一定要警告他,讓他少看點話本子,就算是非要看,那就自己看吧,别禍害别人,好生做個人吧。”
謝宜笑謝絕九公子變得膩歪,她覺得現在這樣相處就挺好的,雙方都覺得很自在,而且不是所有人相處方式都是一樣的。
明心拽緊了手中的巾布:“姑娘放心,我一定說他,他要是還敢,我就罵得他爹娘都不認得他!”
謝宜笑一聽這話,又覺得有些好笑:“好好好,那你也寫信給他去。”
“嗯!”明心重重地點頭,轉頭就想出門,走到門口擡眼一看,才想起這會兒是夜裏,她又轉頭繞了回來。
謝宜笑心覺得這兩人下回見了有架吵,笑了笑道:“把巾布給我吧,我自己擦擦,等晾幹了就歇下了,你也回去洗漱歇下吧,也忙了一天了。”
“哦哦。”明心搓了搓袖子,“那姑娘,奴婢先走了?”
“去吧去吧。”
謝宜笑将明鏡打發走了,這才将桌面上的燈架移到臨窗木榻上的茶幾上方放着,然後又取了巾布和信封走了過去,在木榻上坐下。
窗外的天空之上懸挂着一輪明月,有涼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她擦了擦頭發,然後将信封打開,取出了裏面的信紙。
容辭确實沒有學陸追的那一套,不過相比之前的簡潔意簡言赅,他倒是把信寫得長了一些。
他如同前面的信件一般,先說了一下自己的近況,又詢問了一下她最近如何,可是遇見了什麽問題,若是有什麽問題就是找誰誰誰幫忙,若是不認得人就問青螺。
這信大約是算着日子都中秋收到的,問了她這中秋怎麽過,可是吃了月餅了沒有雲雲......
謝宜笑心想,陸追這教一教還是有些用處的,雖然沒有變得膩膩歪歪的,但話也多了一些了,不像是先前那樣了了幾句交代一下情況。
不過這種教學方式太過了,謝宜笑也不想九公子繼續學下去,要是九公子變得膩歪了,她覺得九公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可能都要幻滅了。
夜風微涼,她坐在那裏将信件一連看了三遍,茶幾上的四角宮燈散發出皎潔的光芒,映得那宮燈上繪畫的廣寒宮以及月桂都栩栩如生。
察覺到頭發似乎幹了一些,她伸手将頭發松了松,繼續晾着。
她的發質細軟,又養得極好,一點毛躁都沒有,摸上去如同上等的綢緞一般。
她伸手摸了摸,發現這一頭秀發已經養得長至腰下,長發如瀑,婷婷玉立,是她一生當中最好的年華歲月。
夜裏明月高懸,皎潔的月華從天上灑落在院子裏,偶爾還有幾聲蟲鳴聲傳來,這一刻仿佛是讓人觸摸到了歲月的溫柔與明淨。
這一刻仿佛是夜深人靜時,她看着她情郎送來的信件,細品這其中的情誼,雖然九公子這人寫不來什麽情話,但感情肯定是有的,若不然他連信都不會寫。
她趴在窗台上,擡眼看着天上也月亮,又輕輕撫了一下自己的長發,忽然想起一句詩詞來。
“待我長發及腰,歸來娶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