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謝宜笑便開始接手這些鋪子田莊,炎熱的夏日裏忙忙碌碌的,但過去得很快,日子一晃便到了八月。
臨近中秋,謝宜慧和季丹姝打算搬出去,季家在帝城也有個宅子,那是以前謝宜慧的陪嫁,年家那邊八月廿三便會過來下聘。
季丹姝到底姓季的,先前談親事的時候住在謝家沒什麽問題,但正式下聘定親在謝家就不合适了,畢竟季家又不是死的,這要是讓年家來謝家下聘,簡直是打季家的臉。
這兩日季丹姝都在收拾東西,等中秋已過,這母女二人便搬回季家,到時候季丹姝的父親和季丹青也一同過來,待與年家定親之後,謝宜慧與夫君兒子回季家去,季丹姝則是回來謝家先住着。
閑來無事,謝宜笑帶謝珠季丹姝一同做了一些月餅,謝宜笑見大家吃着不錯,便讓人往長甯侯府和容國公府送一些,然後她便教季丹姝,讓她派人往年家送一些。
“就送你自己做的,像是咱們這些家境的,雖說有的不一定很富有,但想吃點什麽肯定是少不得的,人家可能不在意你送得什麽貴重之物,但往往送一些心意,他們更是高興。”
“感情這種東西,都是培養的,你見了什麽好物還記得人家,人家就挺高興的,不過也不可太過了,若不然也有讨好的嫌疑。”
季丹姝點頭:“小姨說得對。”
謝老太爺這個時候正好聽說她們做了月餅,摸了過來,聽了這話,忍不住輕哼了一聲:“這話我覺得是不對,什麽不可太過了,我覺得是有什麽好的盡管往我那裏送,天天送我就更高興了。”
“聽說你們幾個做了月餅,月餅了?十三啊,别是有了夫家,把你這娘家給忘了吧。”
謝老太爺倒是不介意這些個投機賣巧讨長輩歡心的事情,畢竟有心讨好總比那些無心,連關心一下都不願意的人。
能讨得長輩高興了,得了庇佑,日子過得好一些,家裏相處和諧,那也是一種本事。
而且也不能說這便是虛情假意了是不是?
“您怎麽過來了?”
“我若是不過來,你豈不是要把這些都給分了,都不給我留?十三啊,你這樣,太傷我心了。”
謝宜笑見他幾乎都要捶足頓胸,那表情仿佛就是再說‘是我看錯你了’,忍不住就想笑,果然,謝钰長成這樣的性子也不是沒有根據的,或許這就叫做隔代遺傳。
說起謝钰,那小子最近在忙于賺錢,生怕自己虧了,到時候要賣身還債要娶一個悍婦。
“哪裏能啊,我這不是剛剛分好,正好打算送過去,您就自己過來了,您說着話也不心虛,我什麽時候有好東西少了您了?”
她旁的不行,但是一直小心做人,若是東西太少了不好分,她甯願是自己留着也不會分的,若是東西夠了,便各個長輩一份,誰也不少。
這個送那個不送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又不傻是不是。
謝老太爺一聽這話,這才滿意了,拿了一塊月餅吃了一口,覺得是不錯,于是便道:“還有剩下的就多給給我留一些。”
謝宜笑含笑道:“那給你多做一些成不成?”
“成成成。”謝老太爺滿意了,拿着一碟子月餅高高興興地走了。
謝珠松了口氣:“還是小姑姑你有本事。”
這位祖宗無賴起來,謝珠真的扛不住,她和謝宜慧謝钰不同,那兩人敢和這大爺大小聲,謝钰時常冒着被打斷腿的風險和他吵吵吵,但謝珠不敢,她是個正經的小輩,哪裏敢和長輩吵鬧。
但她又沒有謝宜笑細心能言善道,将這大爺順毛忽悠得團團轉。
謝珠都覺得她這一次投胎做人似乎不大成功的樣子。
謝宜笑輕咳一聲,不好同謝珠說自己的忽悠大法,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家年紀大了,不是喜歡熱鬧就是喜歡小輩孝順着他,平日裏多關心,順着他哄着就是了。
“你得了空閑便多去大伯父那裏坐坐,陪他下下棋聊聊天聽聽琴喝喝茶。”
謝老太爺辭官之後,唯愛的便是這四樣事情打發時間,家裏的男子都各有各的忙碌,當差的當差,讀書的讀書,女眷婦人又不好總往他那裏跑,故而謝宜笑得了空閑便去陪陪他。
所幸這些她都會,也耐得住性子,謝珠也去過,可是她不大喜歡這些,坐不住。
謝珠聽着有些頭疼:“去看望祖父我是很樂意的,但實在是耐不住性子。”尤其是陪着老太爺下棋或是聽他彈琴,她腦袋瓜都疼。
也就是她小姑姑了,還能與她祖父互相比劃比劃,學習學習,真的是很能耐。
“那你可要好好磨一磨你這性子,若不然将來要吃虧的。”謝宜笑如是道。
謝珠輕歎:“大伯母也這樣說,可是我自在慣了,實在有些定不下心來。”
謝宜笑想了想道:“要不你先練字吧,多練練字,定定性,你生辰也快到了,可是有什麽特别想要的?”
謝珠運氣不大好,生辰正好在九月初六,臨近重陽祭,每年生辰都隻是一家人一起吃個飯,連個朋友都不敢喊來。
可今年是謝珠十五及笄生辰,與往年不同,還不知道謝家怎麽辦呢。
謝珠道:“也沒什麽特别想要的,小姑姑看着送吧。”她什麽都不缺,自然是沒有什麽特别想要的。
“不過及笄可能也不辦了。”謝珠歎了口氣,覺得有些遺憾,不過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早兩個月的時候大伯母便問我,便是不能大辦也辦個小的,或是将日子提前或是往後推移,我想想還是算了。”
“要是辦得少不得叫人說閑話,還是别折騰了,若是真的心疼我,等我将來嫁人了,給我的添妝厚實一些就成,我這人最是喜歡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