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續引發的結果是她不能承受之重,她這會兒心中實在是後悔,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自己好自爲之,日後也吸取教訓,做事之前要衡權利弊,小心謹慎。”
“那現在、表姐,你當真是幫不了我了嗎?祖母最是喜歡你,而且你若是和大表哥說,那大表哥也是會給你些面子的......”
她說得磕磕絆絆的,還心存僥幸。
謝宜笑搖頭:“大舅母瘋了,你讓你大哥如何原諒你?至于外祖母,她也不可能和你大哥說你不過是一時糊塗,讓他莫要與你一般計較。”
顧滢死死地抿着嘴唇,低頭看着跪着的磚面沒有說話。
她這會兒就跪在冰冷的石磚面上,一點兒遮擋都沒有,冷冷的,生硬的,這一日跪下去,也不知道成什麽樣子。
不過也是她應該受的懲罰。
“日後長點心吧,知曉自己是個什麽身份地位的人,知曉什麽自己能做什麽不能做,做事之前先要想一想會引發什麽後果,出了事情,你能不能處理得了。”
“既然不夠聰明,既然能力有限,那就更要小心謹慎才能活得長久安穩。”
謝宜笑與顧滢說了一會話,然後才離開了祠堂,與顧知楓一起去看了看周氏。
周氏居住的院子現在已經關了門,先前是因爲長甯侯怕她跑出去找顧悠,禁了她的足,現在是怕她神志不清趁着人不注意的時候走出來。
二人沒有進門,隻是在院子門口站了一會兒,周氏在院中不知道與誰說話。
“我家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最是知書達禮,最是好看。”
“她将來啊,定然也會尋得一個好郎君,她啊...她最是孝順了......”
“奇怪,我姑娘呢?”
“阿幽,你在哪?你在哪?”
“你在哪啊......”
謝宜笑閉了閉眼睛,不敢進這個門往裏面看去,甚至都不敢多聽。
長甯侯府的人,确實都各有缺點,江氏有時候容易心軟,并沒有那麽果決,她是長輩,底下的孩子太多了,五指有長短,可都是她的子孫,是她在意的。
周氏平日裏瞧着善良大度,但一旦涉及自己兒女的事情,她連自己都可以犧牲,何況是庶子庶女。
顧湘耿直又沖動,而且說話面上好看,但因爲從小生活環境的緣故,骨子裏有些自私,性子獨。
顧漪學了她姨娘,心腸歹毒,手段狠辣,顧滢拈酸吃醋,見不得别人好,受不得一丁點的委屈,若不然就覺得事情不公。
若是沒有顧悠的到來,大概這些人或許能安穩平靜的過,面上還能和諧,但是顧悠的到來掀起了水池底下的沙土,利益與恩怨接踵而至,自此浪濤起,自此清水濁。
誰也不無辜,誰也沒有落着好。
顧知楓臉色僵硬,眼中有着傷痛:“自從...之後,母親便一直在找大妹......”
謝宜笑與顧知楓沒有進門,站了一會兒便離開,又一同往壽安堂去。
路上的時候謝宜笑還問顧知楓:“除了吃藥,大舅和大表哥可是想了什麽法子治療?”
顧知楓搖頭:“府醫和禦醫都隻說吃着藥,等她自己清醒了,我們也聽外面的人說,有些人受了刺激瘋了,再刺激刺激他,可能就好了,可這法子太危險了,誰也不敢。”
誰也不知道刺激之後到底是好了還是出更大的事情,府醫和禦醫提都不敢提。
“若是大妹能回來了,指不定她見到了女兒就能好了......”顧知楓說罷又頓了頓,“當然,我是說真正的大妹,不是說現在這個,現在這個若是出現在她面前,定然不是什麽好事。”
顧幽嗎?
謝宜笑一頓,想起了顧幽的事情,她說她離開之後便能重獲新生,若是能知道她在哪就好了。
顧幽離開之前也有交代過,若是長甯侯府過得好,便不要告訴她這些,既然得了新生,那就重新開始,若是長甯侯府有危難,便将她留下的水晶球交給她,裏面封存着她的記憶。
到時候,她便會記起前塵。
若是她能回來,周氏可能真的能好了。
可人海茫茫,上哪去找她呢?
謝宜笑有些遲疑,想着要不要将這些事情告訴長甯侯和顧知軒,若是他們知道了,定然會派人去找顧幽的,就算是沒有周氏的事情,那也是會去找的。
“表妹,你怎麽了?”顧知楓見她發呆,忍不住問了一聲。
謝宜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無事,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顧知楓也覺得總提這事不好,于是便轉了個話題:“對了,表妹身邊的明鏡,現在是在雲鶴樓做事了嗎?我前幾日還遇見她了。”
“對,是在雲鶴樓,她現在是那邊的管事,如今是自由身,不再是我身邊的婢女,她母親姓善,故而現在叫做善明鏡,你下回見了她,可以稱她一聲善管事,現在大家都這樣叫她。”
顧知楓早就知道了此事,但聽了也笑着贊了一聲:“是個好名字。”
謝宜笑點頭:“确實好。”
有詩詞雲“身似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明鏡’一名本來便不錯,人清靜心清明,但添了個善字,仿佛是更佳了。
“明鏡...現在應該稱作善管事了,善管事是個好姑娘,祖母這些日子胃口不好,先前我在雲鶴樓取了一些吃食回來,祖母也能吃上一些。”
“那幾日都讓人去買一些回來,可這兩日雲鶴樓關了門休整打算重新開張,這樓裏也不做吃食了,善管事便帶我去了一趟西子閣,讓西子閣的孫娘子幫忙做。”
顧知楓确實是挺感謝明鏡的。
謝宜笑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事,這些日子她沒有空閑去西子閣,雲鶴樓倒是去過,但也未曾聽明鏡提起此事。
“她這人素來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