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長甯侯呢,便有人來傳話,說是長甯侯府來人了,江氏讓謝宜笑和江昭靈去一趟武安侯府和顧湘說說話,她已經先過去了。
長甯侯府身上有喪,來傳話的人并未進謝家的大門,隻是向守門的人傳了話,而後便離去了。
謝宜笑點頭,讓紅茶給她準備一身衣裳,等她換好了衣裳出了門,便碰到了江昭靈,二人一同匆匆出了門,坐着馬車往武安侯府去。
江昭靈氣得險些是摔了馬車裏的茶盞:“真的是害人不淺!害人不淺!若是她真的想嫁姜世子,當初還逃婚做什麽,嫁過去不就成了,現在還弄出這樣的事情來!私奔!還私奔!”
顧悠、姜澤雲以及李重陽之間的愛恨情仇,那都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大家都可以當作八卦笑話來看,可顧湘何其無辜,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又何其無辜。
因着這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他連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
他本來可以活的,可以健健康康地來到這個世間。
要說最慘的,還是顧湘,嫁的夫君同别人私奔了,孩子又沒了。
謝宜笑伸手擰了擰眉心,覺得頭疼得厲害:“眼下這等情況,咱們還是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安慰一下她,不過想來什麽安慰的話,估計也沒有什麽用處。”
這可怎麽勸?
江昭靈給自己猛灌了一盞茶,緩了一口氣:“當初我就覺得這替嫁的事情不大好,就算是嫁了武安侯府做世子夫人,可日子定然不會好過。”
“如此便罷了,隻要她忍得住夫君心裏有别人,日子也能過得去,可...可誰能料到會有這麽一出!”
誰能料到顧悠會突然轉頭和姜澤雲私奔了,還引來了懷南王的報複。
若是換做自己,江昭靈覺得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江昭靈覺得心梗,想到那孩子,便覺得渾身發涼:“一會兒咱們還是少說話,陪着她就好了了,免得說錯了什麽。”
謝宜笑點頭應下:“好。”
二人抵達武安侯府的時候,江氏已經到了,待是被婢女引到正院,遠遠的,都聽到院中武安侯府夫人在罵人。
“當初逃婚是她逃的,替嫁也是你們家提出來的,縱然顧湘有諸多的不合我的心意,我也認了這兒媳了,可是你們呢?當初明明逃婚的是她,現在勾着我兒私奔的也是她!”
“她怎麽就這麽賤!”
“她到底是想幹什麽?顧老夫人!阿彤敬你爲長輩,但是此事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我的孫兒啊,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就這樣沒了!”
武安侯夫人哭得凄慘,江氏在屋中僵硬地坐着,不敢吭聲,到底刀子落在誰人的身上誰才知道疼,武安侯夫人沒了孫子,哪裏是能不心痛的。
而且這會兒也不好再說和顧悠撇清關系的事情,怕是觸了武安侯夫人的黴頭,隻好聽着她哭罵。
要說顧湘孩子沒了,作爲娘家人,他們自然是有話說的,可偏生這事情的源頭還是顧悠和姜澤雲私奔,在外人看來,就是他們顧家不會教姑娘,從而惹出那麽多事端來。
而且,隻有武安侯夫人恨顧悠嗎?
江氏也恨好不好!
今日是長甯侯府給顧幽辦喪事,她惹出來的事情便一出接着一出的,長甯侯府也不得安甯,江氏不得不在這個時候來了武安侯府。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将人找出來,你們府上可是有他們的消息?”江氏歎了一口氣,臉色有些蒼白,“你們家的這個兒子,離開之前可是有什麽留信?”
武安侯夫人擦了擦眼淚,搖頭:“沒有,若非是懷南王上門了,我們都不知道他竟然同顧悠跑了。”
說到這裏,武安侯夫人又恨得要咬牙切齒,有恨自己的兒子不懂事的,但更多的是恨顧悠,若是真的喜歡,當初嫁了就是了,何必逃婚,别人嫁了,她又勾着人一起私奔。
簡直是好不要臉!
“聽說你們家侯爺進宮去了,那懷南王那邊有什麽說法?”
“進宮有什麽用處,孩子都不在了,難不成還能讓孩子活過來。”武安侯夫人臉色發青又發白,一雙眼睛哭得都腫了,“懷南王那邊......”
正在這會兒,謝宜笑和江昭靈到了,武安侯夫人擦了擦眼淚,而後道:“你們來得正好,到底是她的表姐妹,去和她說說話去吧,省得她一直哭,旁人都勸不住。”
謝宜笑和江昭靈點頭,讓人帶着往顧湘的院子裏去了。
二人剛剛一踏進院子,便聽到了院子裏的哭聲,腳步同時停了停,心裏有些難受。
江昭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謝宜笑捏了捏袖子,緩了一口氣。
顧湘這種情況,便是她們有心想要勸,可卻也不知道如何勸才好,搞不好還叫她哭得更難受。
待二人進來寝室,顧湘還在哭,邊上的婢女見她們來了,忙是說了一聲:“少夫人,謝家表姑娘和江家表姑娘來了,您莫要再哭了。”
顧湘聞言哭聲停了停,小聲地抽噎了幾聲,轉頭看了過來。
二人上前去,見顧湘面色慘白,可憐得很,忍不住心頭又是一酸,江昭靈上前去:“表姐,你可莫要再哭了,仔細自己的身體。”
有婢女搬來了兩張繡凳,讓二人在床榻邊坐下,婢女哭訴道:“少夫人醒來之後便不停地哭,二位可是要好好勸勸少夫人。”
死者已去,活着的人還要繼續活着。
顧湘捂着胸口,心中大痛:“是我錯了,是我錯了,表妹當初便勸過我的,說他心中無我,我不該是嫁這樣的人,是我錯了......”
若她不嫁姜澤雲,哪裏來今日之痛。
便是她嫁的人出身貧寒,日子過得苦一些,可她的孩子能平安地來到這個世間,她都是願意承受的。
“表妹,是我錯了啊!是我錯了!”
“是我不該!”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