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坐了下來,長甯侯有些擔憂地問:“母親這是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春耕在即,長甯侯和顧知軒這一次雖然不是下去查看春耕的人選,可朝中人手少了,他們要辦的事情自然也多了一些,自然也有事情要忙的。
“今日是三月三。”顧知軒想起沈明珠設探春宴的事情,眉頭皺緊,“是不是她又惹出什麽事情來了?”
江氏深吸了一口氣:“她什麽時候不惹事,聽說是和沈明珠争辯了起來,挨了一巴掌,她反手就将人打了,對了,還将懷南王罵了一頓,打了一巴掌。”
長甯侯臉色都變了:“她人呢?”
江氏道:“懷南王怒而将她打暈了,然後将她帶走了,據說臨走之前才責罵了那沈明珠一頓,将人抱着走了,如今大概是在懷南王府。”
“說起來,她倒是有本事,她都敢當衆大懷南王巴掌了,這懷南王還這樣護着她。”
長甯侯和顧知軒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顧知軒握了握拳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按照道理來說,顧幽死了對他們才是最好的,免得總是給家裏惹禍,她也該死,可大概是他們心腸不夠硬,總是下不了手。
“我瞧着,她不像是咱們的阿幽了。”江氏望向門口。
長甯侯和顧知軒都驚了一下,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長甯侯有些僵硬地問:“母親您怎麽知道?”
江氏看向這兩人,見他們目光有異,但并不是很吃驚,微微一頓:“怎麽?你們都知道?”
顧知軒見長甯侯不說話,隻得是解釋道:“我與父親很早之前便有懷疑了,阿幽自小端莊守禮,聰慧明理,并不是這個樣子的,前後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像同一個人。”
江氏有些生氣:“既然你們早知這些,爲何不告訴我?”
顧知軒一頓,面上有些難過:“阿幽她、她現在不知道在哪裏,到底是生是死,孫兒與父親隻是怕祖母知曉會難過......”
江氏愣住了,當下眼睛也紅了。
是的啊,若真的是孤魂野鬼占據了這具身體,那真的阿幽去了哪裏,現在怎麽樣了......
想到這裏,江氏的心都忍不住揪緊,痛得沒辦法呼吸,也不好在責怪這長甯侯和顧知軒隐瞞一事,像是這等情況,她的孫女,很大可能是早已遭遇不測了。
江氏忍不住落下淚來。
“那你們說,現在該怎麽辦?”江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淚,“若是任由她繼續惹是生非,到時候咱們家定然會被她給害死的。”
“探春宴結束後不久,曹國公府便派了人過來,說是阿軒與曹四姑娘的事情就此作罷,曹國公府那邊說,咱們家中有這樣一個禍害在,他們不願将姑娘嫁進來,免得被牽連到時候丢了性命。”
長甯侯臉色都變了:“這先前不是說好了嗎?怎麽就...這個孽障!”
這真的是要害死他們一家啊!
長甯侯不知道多少年官場沉浮,早就練就了一身沉穩鎮定,以前少有生氣的時候,反倒是最近這一年來,時常是被顧幽和周氏氣得七竅生煙,想要罵人。
顧知軒臉色也變了變,不過倒沒有生氣,他道:“既然曹國公府不願,也不好強求,是我配不上。”
“哪裏是你配不上,分明是那禍害害的你。”江氏看向自己的長孫,心頭忍不住又是一痛。
顧知軒一笑,而後勸道:“祖母不必爲我難過,或許隻是無緣,天下女子多的是,指不定不久的将來,孫兒會遇見命定的緣分。”
這樁親事不成,顧知軒有些遺憾,卻又稱不上傷心,大概是他都不曾與這位曹姑娘說說話,也沒有什麽感情,既然人家不願意,那也就罷了。
“什麽命定的緣分,那曹四姑娘是多好的一個女子,你若是錯過了她,将來便尋不到更好的了。”江氏隻覺得萬分可惜,
“也不是我說你母親不好,她不遇見事情瞧着還行,遇見大事就不成了,像是她那樣的,我是絕對不會允許進門的。”
江氏想起這些日子周氏爲了顧幽那個禍害鬧出來的事情,也實在是後悔當年。
顧知軒又是一笑:“祖母請放心吧,孫兒定會娶一個您看着滿意的孫媳。”
顧知軒是真的覺得娶誰都可以,隻要是能幫忙打理好家裏,别像是顧幽這樣成日惹是生非就好了。
江氏聽他說這話,心中稍微滿意了一些,而後又問他們:“那個禍害的事情,你們想如何處理?”
說到這裏,長甯侯與顧知軒都有些沉默。
顧知軒道:“原本我和父親想讓她死了的,可怪我們太心軟,她頂着那張臉,實在是下不去手,而且還期望着能不能在她身上找到阿幽的線索,心想着阿幽有一天是不是能回來。”
“到了如今,說什麽都遲了。”長甯侯歎了口氣,“陛下賜婚,若是她死了,陛下那邊都過不去,還有懷南王,若是她死了,懷南王也會想到是咱們動的手,定然不會放過我們。”
陛下賜婚了,你将人弄死了,到底是怎麽回事,是有什麽不滿嗎?
懷南王這邊,依着他連搶親這種事都做了,定然是極其在乎的,顧幽死了,他指不定就會瘋狂報複長甯侯府。
江氏一頓:“那、将她逐出家門?”
顧知軒搖搖頭:“也不妥,原因和父親說的差不多,不過沒那麽嚴重罷了。”
江氏一陣煩躁:“那隻能是這樣由着她了?”
長甯侯和顧知軒對視了一眼,長甯侯道:“我與阿軒商量了一番,覺得等她嫁出去再說這逐出家門的事情,若是在此之前,她真的惹下大禍,咱們便試試去大理寺告,說是咱們家的阿幽早沒了,她是冒充的。”
“雖然說臉還是那張臉,但是她們二人之間很多地方都不相同,指不定就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