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曹國公府不樂意了。
“顧老夫人,也并非是我們曹國公府要毀約,顧世子優秀出色,也是世人皆知,能結兩家之好,我們也是萬分在樂意。”
“隻是你們家的姑娘,實在是令人不知道怎麽說好,簡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死活,連同陛下都敢不敬,甚至連懷南王都敢打,這樣的姑娘,遲早是要爲家族惹下大禍。”
“若是一般的姑娘,就算是她有些嬌蠻不講理、胡攪蠻纏、貪心不足也就罷了,我們家都不覺得有什麽,将來好好應對就是了,便是應對不了,那姑且忍一忍也使得。”
“可是她像是這般,我們家實在是不敢将姑娘嫁過來,免得這将來被牽連丢了性命,如此,夫人命我來與顧老夫人說一聲,隻能是對不住了。”
“因着耽擱了貴府的事情,顧老夫人若是要什麽賠償,若是不太過了,曹國公府也都應下了。”
長甯侯府不錯,顧知軒這個世子爺也不錯,但對于曹絲錦而言,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便是她嫁得一位寒門學子,有曹國公府扶持,将來的日子也不會差的。
故此,曹國公府見顧幽實在是太坑了,恐将來會禍及家族,便不樂意将曹絲錦嫁過來了,而且現在顧知軒與曹絲錦也沒有什麽感情可言,衡量利弊得失之後,放棄了也是正常。
天下好男兒多的是,沒有必要明知是火坑還往裏頭跳的。
江氏雖然早料到此事,可是此時聽到對方這麽說,臉色忍不住有些發白,心底的怒意燒成了滔天的火,對顧幽簡直是恨到咬牙切齒。
她好不容易爲顧知軒求得這麽一位好姑娘,曹絲錦除了是相貌沒那麽出色,哪裏不是誰都誇的,周氏不行,将來她去了,還期待有這麽一個孫媳來打理家裏。
千求萬求,求得人家曹國公府松了口氣,卻沒想到被顧幽給毀了。
江氏的眼睛都紅了,一時之間竟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來人是曹國公夫人身邊伺候的姑姑,見江氏如此,也有些尴尬:“顧老夫人也莫怪我們家夫人,這世間之人,爲人父母的皆愛子女,所幸這親事也還未坐下來談,外人也不曾得知,顧老夫人還是另聘佳婦吧。”
江氏心知此事怪不到曹國公府頭上,家裏有這麽一個能惹禍的姑娘,有人願意将自家的姑娘嫁進來。
顧幽在家裏橫,惹點是非也就罷了,可她連聖旨都不放在眼裏,連陛下都敢指責,懷南王也說打就打,說話半點都不過腦子,做事也全憑自己高興,半點都不顧後果。
“不怪國公夫人。”江氏閉了閉眼睛,“要怪也隻能是怪我們家裏養出了這麽一個姑娘,隻是不知可是還有挽回的餘地?若是有什麽要求,我們能辦到的,也可以商量商量。”
商量?
還怎麽商量,除非是長甯侯府沒有顧幽這個人了,若不然曹國公府便不會松口。
那姑姑搖頭:“實在對不住,顧老夫人。”
江氏的心一下子便沉了下來,當下精神氣都像是少了一大半了,良久之後,她歎氣道:“也罷,是我們府上不好,也怪不得别人,你便回去回話吧,此事,便這樣算了。”
“多謝顧老夫人,那奴婢便回去回話了。”
“慢走,獻姑,替我送一送。”
獻姑應了聲,而後将人送出門去,待是回來了,便見江氏仍舊坐在位置上發呆,一言不發。
獻姑走了過去,安安靜靜地站在邊上陪着,也沒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氏才慢慢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說,是我沒教好她嗎?”
爲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出事端來,弄得家中兄弟姐妹分崩離析,弄得她兄長沒了一門好親事,家族養了她,她就這樣回報家族的嗎?
江氏想不明白,不明白到底是哪裏錯了,這才教出這樣的一個姑娘來禍害家裏。
獻姑動了動嘴唇:“老夫人教導大姑娘素來都是最用心的。”
因着顧幽是侯府的嫡長女,江氏教導她是真的費了很多心思的,也是最用心的,可不知道哪兒出了錯,顧幽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
獻姑眉心一跳,突然想起一樁事來:“老夫人可是還記得以前,咱們府上請過倒是驅邪的事情......”
江氏聞聲轉頭看向她:“什麽驅邪?”
“老夫人您不記得了?當時大姑娘想要和姜世子私奔,咱們覺得她可能是中邪了,你和夫人便請了道士來驅邪,後來說是好了,可奴婢仔細一想,後來又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是不是還沒好?”
江氏愣住了,她這會兒聽獻姑說起,才突然想起之前有過這一樁事情,若不然早忘幹淨了,也根本不記得曾有過那些荒謬的懷疑。
想起以前的顧幽和現在的顧幽,她心跳砰砰砰的,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太不正常了!
真的太不正常了!
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的孫女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她的孫女,永遠不會是這個樣子的,也永遠不會不顧家族親人,也永遠不會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可若那個人不是她的孫女,她的孫女又去了哪裏?
江氏的手都顫抖了起來,心底慌得厲害:“去,派人去、去請侯爺和世子爺回來了。”
“快去!快去!”
“老夫人,您莫慌,奴婢這就去。”獻姑趕緊出了門,而後喊來兩個婢女,讓她們去前院去找人去将長甯侯和顧知軒請回來。
長甯侯和顧知軒得了消息,便匆匆回來了,江氏将院子裏的人遣走,身邊隻留下獻姑,屋子裏安安靜靜的,一旁的香爐裏還點着靜心安神香。
江氏坐在主位之上,安安靜靜地等着兒孫的到來。
長甯侯和顧知軒還以爲江氏病了,讓他們回來,見她好好的坐在那裏,便松了一口氣,上前行禮。
“兒子見過母親。”
“孫兒見過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