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還未成親,難得才能見上一面,長久不見,相處起來容易生疏不自在,這樣多說說自己的事情和多了解一下對方的事情,是二人之間熟悉彼此的一個方式。
說來說去的,便說起了今日沈明珠探春宴的事情:“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依照沈明珠的性子,肯定是要想方設法除了顧幽,便是除不了,也要将人羞辱一番,将人踩在腳下,顧幽又不是個能受委屈的,定然要大鬧起來。
這定然又是一場雞飛狗跳的好戲。
不過謝宜笑隻想苟活,不想沾染這樣的爛攤子,又因爲顧幽鬧出了事端到時候倒黴的還是長甯侯府,更沒有看這個好戲的想法,隻恨不得躲得遠遠的,不被殃及。
“人說家中兒女都要教養好,不求他們多出色多能爲家族增添榮光,隻求他們别是到處惹是生非,給家裏惹禍。”
這個顧幽固然不是長甯侯府教出來的,可是家中有這麽一個姑娘,就是一輩子的禍事,就算是将人嫁出去了,這将來出了什麽事情,還是要被拉出來指指點點。
除非是真的狠下心來,将人給弄死了。
容辭深以爲然,若是将來有了孩子,定然要将他給教好了,不求他多出色,但至少不能是一個爲禍的。
想到這裏,他捏着茶杯的手指頓了頓,覺得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了,竟然連孩子這種離譜的事情竟然都開始想了。
他手指有些僵硬地放下茶盞,然後像是扯開自己心中的想法似的,說起了容晴:“像阿晴這樣的,若非是母親還能治得住她,還不知道要如何呢。”
容辭頭一次下山回家的時候,他對容晴的态度還算是不錯的,到底是府上唯一的小姑娘,比容景容暄這兩個天天上蹿下跳皮猴子的似的臭小子好多了。
可他這個做叔叔的,還未來得及說什麽,這姑娘就拿眼睛瞪他,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
容辭原本就修得一副冷清淡漠的心腸,除了父母兄長等人還有慧緣大師,其他人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原本看在侄女的份上,可以對她和善一些,但人家都對他這樣的态度,他哪裏還會去在意。
謝宜笑道:“其實容晴其他的時候還好,就是被她母親給教壞了,惦記着不該惦記的,又和她母親一樣将謝家以及我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這些也就算了。”
容晴爲了自己利益還是爲了自己母親而奮起争鬥,那都是她的立場和想法,旁人管不着。
“我最是看不上的,便是她看不起自己的父親,覺得父親沒有出息,沒有帶給她榮光和地位。”
容亭又沒有什麽對不住容晴的地方,恰恰相反,容亭很疼愛這個女兒,雖然人确實不出色,但也沒少了妻兒的吃穿,不管是做人夫君還是做父親,他都是沒有得挑剔的。
容晴這一副态度實在是令外人看了都惱火。
“聽說她現在在宮裏?”容國公夫人一生氣,見她不聽話就送宮裏去讓宮裏的嬷嬷管教她。
容辭點頭:“上回聽母親說了一嘴,估計打算是爲她說親,過幾年就将她嫁出去。”如此眼不見爲淨。
“對了。”容辭又想起一樁事來,而後在大袖的袖袋之中拿出一個信封,“母親前些日子給我了。”
謝宜笑看着上頭空白的信封,有些不明:“這是什麽?”
容辭解釋道:“家裏給我養家用的鋪子田莊,這些都是地契,早上出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便帶過來了。”
這事情謝夫人也和謝宜笑說過,容國公府那邊打算是分給容辭一家茶樓、兩處鋪面、一處宅院、兩處帝城的田莊以及一萬兩銀子。
這些是家族給兒郎成親之後養家的資産,如此男方有家裏分給的資産,女方嫁過來又帶着嫁妝,将來小夫妻倆好好經營,日子定然是不會過得差了。
分了這一筆,之後的可能就要等家裏徹底分家才會給了。
這日後到底是揮金如土,還是吃糠咽菜都是要靠自己經營了。
“給你。”他如是說道。
謝宜笑:“?!”
不是。
“你給我做什麽?”
容辭道:“我懶得是費心了,反正遲早也歸你管,就提前給你吧。”
天下世家分兩種,一種是權貴官宦人家,家中的男子在朝中爲官,在外頂立門戶,辦的是大事,家中資産大多數都是主母安排管事管理,經營日常。
另外一種家裏便是做生意起家的,家裏的經營是家族大事,這些資産大多數都是男子管理,家中女子隻需經營自己的嫁妝或是夫妻倆的私産。
容辭手裏的這些,算是家族給他的私産,他自己沒有時間經營,給謝宜笑原本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賺得的錢都是夫妻倆用來過日子的。
不多大多數都是成親之後,妻子接過管家之權。
謝宜笑忍不住就想笑:“你這提前也提得太前了吧。”
不知道怎麽的,她就是覺得心裏特别高興,于是就忍不住好笑地開口:“你就不怕我突然反悔,帶着你的錢跑了?”
容辭見她嘴上這麽說,但卻笑得眉眼彎彎,輕笑搖頭:“莫要胡說。”
謝宜笑又道:“那你不怕我賺了錢了,悄悄藏起來了。”
他道:“這不重要。”
謝宜笑挑眉問:“怎麽就不重要了?”
他想了想又道:“我的便是你的,如何需要藏?未成親之前賺得的,是屬于你自己的,待成親之後,賺得的,那便是要花的,若是有餘下的,也是你的。”
這話可說得可真好聽。
謝宜笑心想,九公子當真是世間上最好的人了。
感情和錢财,或許是不能等同的,但是有一人,若是他連一點錢财都不願意給你,也不願意爲你付出一星半點,嘴上說得再喜歡你,也不過都是虛假的謊言。
容辭将信封交給她,又問她:“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