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旁支現在住的地方以前也是謝家大宅的清微園,後來隔了出來建了房舍,那邊确實也有幾棵老桃樹,謝悅家的院子裏正好有一棵。
“他挖桃樹做什麽?”謝宜笑就奇怪了,“謝悅家的桃樹和清微園的應該差不多吧,都是老桃樹了,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樹這麽大,不好挖也不好種吧?”
“我也奇怪啊。”謝珠伸手捏了捏下巴,想了想道,“不會是想吃桃子吧,咱們家的幾棵老桃樹生的桃子雖然算不上特别好,但是也挺不錯的。”
謝宜笑:“?!”
“這天底下能生好吃桃子的桃樹多了去了,他也不至于來咱們家挖啊。”
說起桃樹,謝宜笑擡眼看了看院子隔壁。
春雪苑與醉花苑之間也有好幾棵桃樹,也是以前移植過來的,這會兒正開着花,一簇簇粉色的桃花染上枝頭,看起來确實也很美。
但這幾棵桃樹開花美則美了,但結的果子甚少,而且又酸又澀的不好吃。
謝珠想了想,而後盯着她看了好幾眼。
謝宜笑被她看得莫名:“你看我做什麽?”
謝珠哦了一聲,而且将尾音拉得老長:“是啊,天底下能生得好桃子的桃樹多了去了,九公子幹什麽讓人來問咱們家的?”
“莫不是因爲小姑姑您?”
“我?”謝宜笑眨了眨眼,“爲什麽因爲我呢?”
季丹姝忍笑:“小姨你糊塗了,自然是因爲您喜歡啊,若不然九公子做什麽來人家家裏挖樹。”
謝宜笑:“....?!”
她整個人都頓住了,不可能吧?
九公子還能做這種‘爲博美人一笑’的事情?
不至于啊。
而且聽着這行爲就有點幼稚。
“也不一定是我吧,上回容國公夫人來的時候吃過咱們家的果子,也覺得很不錯,可能是因爲國公夫人喜歡。”
定王府那花園裏,除了種花,還種了好些果樹。
容國公夫人沒别的喜好,就是喜歡吃一些果子,先前她去的那個容國公府的田莊就種了不少果樹,都是爲了給府上供應的。
九公子雖然老被老母親嫌棄得不要不要的,但也是個孝順的孩子,沒把老母親給忘了。
謝珠顯然是有些不信:“是嗎?”
若是真的爲了容國公夫人,隻要尋個生桃子不錯的樹就成了,也沒必要來謝家挖是不是?
謝宜笑趕緊道:“肯定是了,不過謝悅家裏的樹給挖了沒?”
“還沒,不過也快了。”這樹也紮根二十年了,若是換做别人想要,謝家人可能不會同意,但九公子想要,那就另當别論了。
到底是一棵桃樹而已,若是真的挖走了,另外尋一棵種下就是了,指不定那果子更好吃。
謝宜笑伸手捏了捏佛珠,心裏覺得有些好笑。
。
另一邊的李重陽接了聖旨之後,便匆匆進了宮,但聽說陛下和殿下還在忙着政事,便在一旁的偏殿等候。
等得夕陽日落,天色昏昏蒙蒙,殿裏的華燈點起的時候,他才得被傳召了進去。
剛剛進去,正想參拜,卻見昔日皇帝坐着的書案正方正坐着太子。
太子生得與皇帝有些相似,樣貌生得也是極好的,不過相比皇帝,他瞧着更加溫和穩重内斂,但又不缺威儀,坐在那裏的時候,如同天上的皎月明珠,映照着天地。
李重陽愣了一下,心口猛地一跳,都忘了要行禮了。
太子殿下笑了一下:“可是來見父皇的?”
李重陽低頭參拜:“重陽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仍舊笑着,他道:“起來吧,方才見父皇在偏殿休息,也不好打擾他老人家,便讓你等等,如今父皇也起來了,你且去吧。”
李重陽一時間心情複雜,最終隻得道:“謝殿下。”
太子殿下點了點頭,而後提點道:“不過王妃之位并非兒戲,你要娶妻,她将來便是皇家兒媳,也不是誰人都能當的。”
就算是沒有多賢惠多有能耐,但至少不能成日鬧事,讓人看皇族的笑話是不是?
李重陽一頓,正想爲顧幽說幾句好話,卻聽太子殿下又道:“先前令官去長甯侯府宣旨的時候,那顧家女公然抗旨,不願接旨,還責怪父皇多管閑事。”
李重陽心頭一跳,臉差點都要黑了,他嘴角抽了抽,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縱然他有心想要争取一番,可誰能料到隊友她姓豬啊!
“行了,你去吧。”太子殿下垂眸,不再看他。
李重陽低頭道:“多謝殿下提醒。”
說罷,李重陽才随着引路的護衛一同穿過一處門,去了後面的偏殿。
皇帝這一覺睡得舒服,有點想繼續偷懶,看着隔壁的屋子燈火明亮,太子還在忙忙碌碌,連口吃的都還吃不上,而後心生了許多撂擔子不幹的想法。
他老了啊,是的吧?
就算是想退位了,這不是挺正常的?
沒道理容國公的老東西可以撂擔子不幹享福去了,他就要坐在這個位置上辛苦到死?
李重陽來的時候,他正喝完一碗粥,覺得心情不錯,人也很放松。
李重陽見他坐在一處木榻上,面前放着一張案幾,上面還放着一些吃食,想來是在用膳。
皇帝的日子過得簡單,雖然禦膳房裏的廚子個個都是做菜的好手,但他一餐吃多少便做多少,少有奢侈浪費的時候。
李重陽隻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而後上前去行參拜大禮:“重陽拜見陛下。”
皇帝見他來了,臉色淡了淡,目光深處的冷意轉瞬而逝,仿佛不曾有過。
他自認對長兄的這個孫子不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生出這樣的心思來,還想觊觎皇位。
“是重陽啊,你來做什麽?是爲了賜婚的事情?”皇帝的神情一如平常一般親厚。
李重陽答道:“回陛下的話,正是因爲此事。”
皇帝笑道:“原本我也不該管你的事情,你祖父祖母父親雖然都不在了,可還有母親呢,但是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也不年輕了,婚姻大事,确實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