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陽沒有說話,臉色卻也有些不好看。
曾青說的話,他也不是不懂,隻是他心中不甘心啊,而且最近這些日子許多事情似乎都不順,就讓他越發的不甘心。
他不甘心隻能看别人的臉色過一輩子。
好歹他是皇家嫡系,是昭明太子之孫,也是堂堂郡王,竟然被一幹國公府壓一頭,容國公夫人都敢指着他的鼻子罵。
他覺得他就像是被這些人困住了一樣,心中有諸多的煩躁、痛苦、懊悔、掙紮、不甘,但凡是有一絲希望,他都想破開牢籠而出,将這些人都壓下腳下。
他的眸光微冷:“既知是越矩,便不要再說了,本王要娶什麽樣的王妃,還輪不到你做主!”
曾青低着頭不說話。
良久之後,李重陽才又道:“起來吧,這些話便不要再說了,本王也不想再聽。”
曾青低頭應了一聲是。
而後主仆二人便打道回了懷南王府,二人剛剛回到府中,便有人來報,說是胡先生前來求見。
李重陽匆匆去見了人:“胡先生什麽回來的?”
那胡先生大約年近四十,身穿灰色長袍,頭戴一頂帽子,嘴邊長了長長的胡須,看起來有幾分粗狂不修邊幅,可他身上卻又整理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
“昨日才來回,便來見王爺,如今王爺可是還好?”胡先生緩聲開口。
“尚好,見是胡先生回來了,本王甚是高興,今日便與胡先生同飲。”
“好。”胡先生自然是應了下來。
這胡先生乃是李重陽心腹之一,地位與曾青差不多,平日裏幫忙處理懷南王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李重陽年幼之時,有一回在外面貪玩落水,險些是被淹死,便是這位胡先生救了他,至此之後,胡先生便留在了懷南王府,轉瞬二十年都過去了。
胡先生于李重陽而言,也算是半個先生,孤兒李重陽對他很是看重,也很是信任。
“聽說王爺欲想娶長甯侯府顧家女?”胡先生如是問。
李重陽點頭:“确有此意,不過如今有些難成。”
胡先生皺眉:“王爺爲何要娶那顧家女,雖然說長甯侯府的地位還算是不錯,可在這十二侯之中,也是中下之位,往上的幾位若不是從武有兵權便是從文桃李滿天下。”
“長甯侯府,還是差了一些。”
“先生有所不知。”李重陽将昔日無常大師的話與胡先生說了一遍。
胡先生聽了之後,大驚失色:“是嗎?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那顧家女真的有這樣的運勢,若是如此,能相助王爺,也是不錯的。”
李重陽有些愁苦:“可是這樁親事諸多不順,實在是令本王惱恨。”
胡先生雖然昨日才回來,但也知曉了先前發生的事情,聞言卻道:“既然那長甯侯府不識擡舉,王爺何需給他們面子,收拾就是了。”
李重陽道:“方才長甯侯夫人前來尋我,她倒是想要将女兒嫁于我,讓我借着春耕的時候,将長甯侯與顧知軒派遣出門,到時候就去提親,等婚事定下,便是長甯侯府回來了,那也隻能認下。”
“春耕之時,讓他們二人出門,費些力氣便成,就是他們府中還有個太夫人,怕是也不好對付。”
胡先生眸中寒光微閃,長滿胡子的嘴角微微壓緊,顯得有些冷:“既然不好對付,除了就是了,若是人沒了,就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李重陽微頓,而後看向胡先生,他也知曉這胡先生面上瞧着溫和,可私底下是個心狠手辣的,隻是聽他說要将人除了,有些詫異。
便是李重陽,也從未有過将人除掉的想法。
“這是不是不大妥當,到底是侯府之人,若是出了什麽事情......”
胡先生道:“王爺無需擔心這些,隻要是王爺想,事情便交給屬下來辦,到時候定然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那老太太突然暴斃了又如何,怪得了誰呢?”
“還有那長甯侯。”胡先生臉色似乎有些不好看,“那長甯侯竟然如此不識擡舉,王爺要娶那顧家女,他不願的話,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不如...不如也尋個機會除了就是了。”
曾青吓了一跳:“胡先生!”
江湖上的事情打打殺殺也就算了,他如何玩弄權勢也就算了,可這長甯侯到底是一位侯爺,還在任尚書之位,哪裏是說除了就除了。
随便殺人就有些不好,而且還是爲了一樁親事殺了人家祖母和父親,這豈不是荒唐。
胡先生臉色不變:“你小子就不懂了,隻要是能達成目的,管他什麽法子,至于死人,這天下每天都有人死,也有人出生,總不能說他是侯爺、是尚書大人,便不能死了吧。”
“而且王爺想娶顧家女爲妻。”胡先生語氣微頓,“便是能定下了親事,可事情也未必是能成的。”
“别忘了先前帝城傳出了顧家女‘天鳳之命’的傳言,那長甯侯也不是個傻的,定然是知道輕重,甯願是将女兒一生禁锢,常伴青燈古佛,也不會讓她嫁人皇族之中遭陛下猜忌。”
“就算是定下親事,可到時候那顧家女死了呢?人都死了,還結什麽親?”
“若是王爺真的想要娶那顧幽,怕是先要将那老太太和長甯侯除了,事情才能成。”
李重陽臉色微變,但不可否認的是胡先生說的也不無道理,若是長甯侯到時候還不願,弄死了這個女兒一了百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如此,什麽謀劃都成了笑話。
“先生以爲如何?”
胡先生認真地看着李重陽:“王爺當真是要娶那顧家女?”
李重陽道:“自然是當真,本王如今早已不願過這樣的日子,隻有她,才是本王能抓住的唯一的機會。”
胡先生想了想道:“那我們便從長計議,想個法子将人給除了,到時候一切阻礙都沒有了,王爺自然就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