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起來了,似乎也沒那麽冷了,月亮也沒八月十五那樣明亮,但一輪圓月懸在天空上,皎潔的月華灑在地面上,光華素淨皎潔,像是一寸寸仿佛可以觸摸的霜華,也是極美了。
等差不多要散的時候,謝宜笑讓明鏡給大家發了過節的錢銀,二等婢女是二兩,明鏡青螺他們是五兩。
謝宜笑心覺得,若是身邊的人背叛你,若不是原本就懷着目的接近或是心思不正,那可能就是感情不到位或是錢不到位了。
隻要你對她們好一些,但凡是有良心的,便不會做出這等背叛你的事情,說得粗俗一些,那就是想要馬兒跑,就給馬兒多喂草。
夜裏她躺在床榻上的時候,也是困倦極了,轉了轉放在枕下的檀木佛珠,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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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容辭約了曹世子在樊月樓吃茶。
曹世子也隻是微微詫異了一下,而後應邀前去,二人在樊月樓的金光樓雅間會面。
曹世子見了人就笑:“真的是難得,我還以爲你對外面的事情一概都不管,沒想到竟然邀請我吃茶,不過我不愛吃茶,讓人拿酒來。”
樊月樓的人忙是準備了酒菜,二人坐下來喝酒吃菜,曹世子吃了兩塊肉,又喝了點小酒,眯起眼睛來:“這日子,就是這般的好,暢快。”
容辭陪着他喝了兩杯酒,而後便坐在那裏看着他吃,也不說話。
曹世子也知道他這冷冷清清的樣子,也不甚在意,吃了一會兒,覺得舒坦了,這才問他:“你找我來,可是有什麽事情?難道是爲了馬隊的事情?”
“馬隊?”容辭挑眉,“什麽馬隊?”
曹世子聞言,便知道他不知道此事,不過既然提起了,也說了說:“還不是謝家老三,想要組建個馬隊,謝瑾就找了我,說是想讓兩家合作,他們那邊負責其他的事情,我們這邊就負責出人,我覺得可以,便将事情交給了我們家的老三。”
容辭:“......”
謝家老三他知道,大概是指謝钰了,不過這曹國公府的老三,他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是那個身子不怎麽好,走了文臣路子的曹鑒空。
“不過他們談條件的時候有些争端,現在也還沒談好。”曹世子哈哈笑了兩聲,“這些事情由着他們折騰去吧,我不管的。”
就算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尤其是這種合作的,什麽條件都提前談好了,省得以後拉拉扯扯,至于兩人誰争得的利益更好,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他和謝瑾也都沒管。
“不過這走馬隊的主意确實是不錯,這要是真的組建起來了,賺錢也賺得多。”曹世子道,“若是讓他們出來安排去跑幾年,賺了一筆錢财回家,也是極其不錯的。”
軍隊裏的人幾乎是三年換一次新,年紀到了就要安排離開,或是安排新的工作,或是遣散歸家,往年國庫沒錢的時候,遣散費用都不多,好多就是他們各家補貼的。
若是能讓他們賺一筆錢再回去,将來的生活也能安穩一些。
容辭并沒有言語,他現在接手定北軍,确實也遇見這個問題,這些人年輕的時候投身軍隊,爲國效力,到了年紀了要離開,怎麽安排就是一樁大事。
有人想要歸家的,便給予一些錢銀讓他們歸去,若是有能耐些的,還能給他們安排上一個差事,像是官差衙役或是當地的小吏之類的。
不過人數太多,差事安排也很不容易,分遣散費的也不多,若是正常人就罷了,回去還有把子力氣,能幹活,日子還過得去。
最怕就是身上有傷或是有缺陷的。
早年打仗的時候,安排不下去,這些人也都是各家府邸在養,像是他們府裏的護衛、鋪子裏的夥計、田莊裏幫忙的人,也有很大一部分是這些人。
“算了,不說這些了,一說就愁。”曹世子喝了一口酒,而後問容辭,“既然不是爲了此事,你找我來是爲了什麽?總不可能是真的找我吃茶喝酒嗎?”
容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後才道:“我今日前來,是想問一件事的,貴府打算幫懷南王求娶長甯侯府的那位?”
曹世子臉色變了變,壓了壓聲音問道:“你怎麽知道此事?”
容辭解釋道:“先前他也來求過我母親,想讓我母親幫忙,我母親拒了,我先前同謝姑娘說過此事,昨日去謝家的時候,你家妹子和她說起了這事,她便與我說了說。”
曹世子聞言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爲了此事,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發愁:“你找我就是爲了這個?怎麽?你什麽時候喜歡管這些事情了?”
容辭看了他一眼,而後道:“曹國公府不該趟這個渾水,運勢這種東西,到底是誰人都說不清的,而且懷南王...确實不該是娶這樣一個女子爲妻。”
天底下那麽多女子,懷南王哪個不娶,怎地偏生就要娶一個擁有‘天鳳之命’的女子呢?
曹世子也頭疼:“我也知曉是不該,可他似乎是真的喜歡那顧氏女,我聽我母親說,當時他求我母親的時候,也是非常的誠懇,對那顧氏女非卿不娶,我父親母親見他如此,心有不忍。”
“而且我父親母親也不想讓他娶沈家女,怕是他繼續和沈家混在一起,日後走錯了路。”
曹國公府看在昭明太子的面上,也想懷南王好,既然他這般喜歡顧幽,甚至爲了顧幽做過搶親這種事情,如今又這般想要将人娶過來,這就足以讓他們猶豫了。
容辭問他:“你覺得懷南王蠢嗎?”
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奇怪,曹世子有些懵,他伸手抓了一把頭發,良久之後,這才開口:“應該是不蠢吧......”
“若是不蠢,爲何會想要做這樣的蠢事?難道他當真有那麽喜歡這顧氏女,爲了這顧氏女,什麽前程将來都顧不得了?”
“還是他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