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徐青亘走一趟京兆府,上堂被審一審。
徐娉婷伸手拍了拍柳姑娘的臉,笑得如同春花般燦爛。
“不!”柳姑娘回過神來,驚恐地叫了起來,“不不!徐姑娘,今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與表哥無關啊!求你放過表哥!”
柳姑娘也不是什麽都不懂,徐青亘身爲狀元郎,前途好着呢,可他一旦是進了京兆府,就算是他沒有做什麽,身上都有了這麽一個污點在,日後安排官職,或是升官的時候,指不定就成了别人攻讦他的理由了。
柳姑娘算計着想讓别人都遠離徐青亘,讓徐青亘隻屬于她一個人,隻能娶她爲妻,可不想毀了徐青亘的前程。
她還想做狀元夫人,還想做官夫人。
“徐姑娘,求求你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被嫉妒蒙蔽了雙眼,聽旁人說表哥與徐姑娘在長安樓相談甚歡,一怒之下才做了這等失禮的事情!”
“這都與表哥無關啊!是我誤會了徐姑娘,徐姑娘若是要怪罪,若是要出氣,便盡管沖着我來吧,我便是爲了表哥死了,也毫無怨言。”
“徐姑娘,求求你了,這些和我表哥無關啊!”
徐娉婷笑了一聲:“柳姑娘對徐狀元當真是一往情深啊,令人好不感動,也罷......”徐娉婷讓護衛回來,“如此,我今日便不與你計較了。”
柳姑娘松了口氣:“多謝徐姑娘。”
“不必謝,等喝上柳姑娘和徐狀元的喜酒再來謝我吧。”徐娉婷笑容燦爛,“我也祝願柳姑娘心想事成。”
柳姑娘不知道徐娉婷到底是什麽意思,腦子有些懵,聞言隻是木然地道謝:“多、多謝徐姑娘......”
“客氣了。”徐娉婷拍了拍柳姑娘的臉,然後讓人将她放開,這才掉頭回了長安樓。
謝宜笑這邊聽青螺說了一些宣平侯府的秘辛,眉頭緊了又松,臉色有些凝重:“所以她便做了這飛揚跋扈之人?”
青螺道:“大概是每一個府邸都有它的生存之道。”
徐娉婷的祖父宣平侯,年紀比容國公還要大幾年,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厲害的人物,但世人不知的是,宣平侯本來不姓徐,而應該是姓秦,他們是前朝大秦皇族後裔。
不過宣平侯這一脈和大秦嫡脈有仇,宣平侯的父親就是叫那些人給害死的,後來宣平侯投靠了李家,改了徐姓,也爲東明立下汗馬功勞,李家得天下分封百官的時候,封了徐家宣平侯。
徐家不需要完美令世人稱贊,宣平侯也不需要一個完美的名聲,徐家有在朝堂做事的人,家裏也有不痛不癢鬧事的人,這才能讓當權者放心。
畢竟一個家風不大好的人家,就算是要造反,都沒有幾個人願意跟随的。
徐娉婷自小飛揚跋扈,仗勢欺人,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暗地裏說過,甚至在朝堂之上,宣平侯都被參過好幾本,說他教導兒孫無方。
不過徐娉婷跋扈歸跋扈,欺負人也欺負人,但她也隻欺負得罪她的,這些年雖然傳言傳得兇,但也沒聽說鬧出過人命。
就像是上次月家的事情,徐娉婷對月家落井下石,可月家離開帝城的時候,她也是一個都沒攔着的。
謝宜笑的心情稍微有些複雜。
不過她也沒想多久,徐娉婷就回來了。
徐娉婷大搖大擺地坐下來,然後開始說那柳姑娘的算計:“她真的當我是傻子?想要利用我?就看她有沒有本事利用了?”
謝宜笑聽她說她讓人将那柳姑娘打得鼻青臉腫,還想告京兆府抓徐青亘告他的事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徐青亘也是眼瞎,帝城那麽多貴女,哪個不好惹,他非要惹上這朵霸王花?
這下好了,雞飛蛋打,活該倒黴。
不過這一對未婚夫妻心思真多,互相算計來算計去的,都沒有一點真誠,這還成親做什麽?
就算是成了親,有一方不情願,将來估計也沒什麽好日子。
“徐狀元怎麽找上你的?”謝宜笑也有些好奇。
徐娉婷想了想道:“可能是覺得我名聲在外,就算是仗勢欺人搶了人家夫君那都是正常的事情,而且身份又是這帝城未定親姑娘裏最高的那幾個。”
攀上一個出身高貴對前途有幫助的貴女,又能借着對方的手甩掉柳家這個包袱,徐青亘自然是萬分樂意的。
最主要是徐娉婷跋扈又仗勢欺人的名聲在外,就算事成了,大家也都覺得是徐娉婷看上了他之後強搶,對他的名聲無礙,壞名聲都是徐娉婷的。
算得可真好。
奈何他不知道徐娉婷人家不蠢,不是他三言兩語示好就能喜歡上的,再有人家柳家也有點小聰明,想要借此機會掃清對徐青亘有意的人。
今日鬧了這一出之後,就算是還有一些心思在觀望的人都絕了這念頭了,畢竟誰也不想被人冠上‘搶人夫君’這種名頭的。
謝宜笑笑了起來:“徐狀元知曉此事之後,怕是要氣瘋了吧。”
好不容易想到一招‘借刀殺人’,被柳姑娘給毀了,還鬧得人盡皆知,之後還有誰人願意嫁他幫他處理柳家的事情。
徐娉婷嗤笑:“瘋不瘋我不知道,不過帝城的貴女,估計沒有一個願意嫁他的,柳姑娘,他怕是非娶不可了。”
說罷,徐娉婷笑得有些深意:“若是那位知曉這位狀元郎毀了一半,也不知道心情如何?”
謝宜笑陰晦地懂得了徐娉婷口中的‘那位’指的是陛下,去歲殿試的時候,陛下忌憚謝家,沒有給謝瑾他本該得的狀元之位,欽點了徐青亘爲狀元。
現在這位徐狀元已經廢了一半了,這位柳姑娘并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而且愛徐青亘狀若瘋狂,若是徐青亘娶了柳姑娘,家裏的事情怕是不少。
這後宅不穩,怎麽能好好地辦差呢?
這就得看徐青亘将來怎麽掙脫這泥潭了,或是柳姑娘能改變自己。
徐娉婷見謝宜笑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自己也笑了一聲,而後道:“算了,不說這些,謝十三,咱們以茶代酒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