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候的時間裏,李重陽緊皺眉頭,忍不住說道:“侯爺爲何不能成全了本王與顧姑娘,難不成是覺得本王不配?甯願是讓顧姑娘落發爲尼也不願将她嫁于我?”
長甯侯臉色冷沉沉的,若不是還有一些理智在,他早就沖上去打人了。
成全?
他心中恨顧幽和李重陽恨得要死,怎麽是可能成全?
他皮笑肉不笑道:“王爺說笑了,王妃之位尊貴,可不是尋常人能坐的,臣女品性不佳,實在是配,不上望王爺莫要再說這種話,還是另擇她人才好。”
李重陽有些頭疼,若不是因爲自己如今羽翼不豐,顧幽又被制在長甯侯府手中,長甯侯的對顧幽的态度似乎不大好,他怕長甯侯府一怒之下将顧幽給弄死了,何需咽下這口氣。
他堂堂一個王爺,到時候上門提親,長甯侯府還能将人攔在門外拒了不成?
怕就怕他們将顧幽給弄死了,一了百了。
李重陽臉皮僵了僵:“侯爺這是看不上本王?”
長甯侯道:“豈敢,隻是臣女不配。”
李重陽見他軟硬不吃,心裏越發惱了,覺得這長甯侯委實有些不識擡舉。
正在這時,顧幽被請了出來,她此時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大紅牡丹,上面寸寸金絲勾勒牡丹花,華貴非常,便是她今日早上穿的喜服,也比不上這一身華貴。
她似乎是哭過了,慌慌張張的,見了長甯侯和李重陽,心裏有些怕,也不知道要往哪一邊走。
她不想跟着長甯侯回去,怕是要被嫁到趙家去,她可同樣不想留下來嫁給李重陽做王妃啊,和那麽多女人争一個男人,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長甯侯大概明白顧幽的抗拒,扯了扯嘴角道:“你随我回去,今後便呆在府中,不會再讓你嫁人了,若是你今日留在這裏,便與家中斷絕了關系,今後你在外頭,是生是死也好,都與家裏沒有關系。”
“你走還是不走?”
顧幽想都不想地點頭,隻要不讓她嫁給不願意嫁的人,她自然是願意回去的。
李重陽捏了捏茶盞,看向顧幽的目光有幾分不敢相信:“你當真是要跟着他回去?”
顧幽憤怒地看向他,啊啊啊地喊了幾聲。
李重陽的臉色當時便沉了下來,有些陰沉的吓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他與顧幽都有了這樣的關系了,還有了感情,她爲何還是不願留下來。
這可能就是時代想法不同了。
李重陽覺得顧幽已經是他的女人了,除了他,便不能嫁給别人,也沒有人願意娶她,他願意娶她,她應該感激涕零高高興興才是。
而顧幽則是覺得李重陽是欺騙了她感情的渣男,就算是有了關系,那也能當作是被狗咬了一口,不至于是要死要活,活不下去。
更何況她心中對李重陽還有怨,怨他欺騙,怨他有那麽多的女人。
長甯侯站了起來:“既然如此,王爺,我便帶她離開了,告辭了。”
李重陽坐在那裏不做聲,長甯侯也不看他,轉頭看了顧幽一眼,顧幽急忙是跟上,生怕被留下來。
李重陽看着二人離開,看着他們的背影,目光有些莫測,屋内的空氣有些冷,邊上伺候的人恨不得将自己縮成一團,讓人看不見。
過了沒多久,屋内便傳來了茶盞摔在地面上的聲音。
“好一個長甯侯府!好一個顧幽!”
李重陽真的是要被氣死了,爲了能順利娶到顧幽,他連臉都豁出去了,沒想事情還不能成。
既然他和顧幽有了關系,皇帝也不能是将他們強行分開,可誰人知道長甯侯居然不同意,顧幽竟然還願意舍下他跟着長甯侯走了。
費盡心思,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因爲他提出要娶顧幽,皇帝和太子定然會防着他,他将來的日子可能不會太順利。
李重陽伸手捂住胸口,覺得是體内血液倒流,仿佛都要吐出一口血來。
他閉了閉眼,使得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緩過一口氣來,既然顧幽不會再嫁給别人,他再繼續謀劃就是了,總之,不管是用什麽法子,都要将人娶回來。
一定要。
另一旁的長甯侯帶着顧幽出了門上了馬車往長甯侯府趕去。
此時才是大雨初停不久,夕陽西下,天上的紅霞落在地面上,地面上那一坑一坑的水都映照了天上的霞光,仿佛是紅了一片一片的。
在烏雲散去的天邊,還挂着一道彩虹,天地一片晴朗,清風吹拂。
顧幽上了馬車之後有些坐立難安,經過了被毒啞送上花轎的事情,她心中怨恨但也害怕,生怕是再來一次。
這一次若不是僥幸遇見了李重陽,她真的是要被嫁到趙家去了。
想想去了趙家之後指不定要向老農民一樣地種地,她就覺得恐慌。
她小心地看了長甯侯一眼,見他閉目養神,并沒有要與她說話的意思,她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此時長甯侯府之中,江氏站在檐下,看着這烏雲散去的天空,心中有些發空。
顧知軒站在她的旁邊:“祖母,你在此處站了很久了,回去吧。”
江氏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天邊的彩虹上,良久才道:“阿軒,我先前總覺得心裏難受,可不知道這難受是從何而來,像是當年你姑母離世的那樣......”
“那日也下了一場雨,好大的雨......”
江氏不知道怎麽的,心裏久久是不能平靜,像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可是她又說不上來到底失去了什麽。
“祖母是在擔心阿幽?您放心,父親去見陛下了,懷南王定然不敢繼續留人。”
“誰擔心她!”江氏的語氣厭惡,有些想要惡語相向,但多年的修養令她忍了下來,“今日鬧了這麽一出,她的名聲徹底壞了,怕是也要影響到你和阿滢她們。”
“真是孽障,我們顧家難不成就欠了她的,被她害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