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一方雖然不如娶妻那一方大擺宴席,可也請了親近的客人前來觀禮,也算是做個見證,說是府上的姑娘今日出嫁了。
更有的姑娘則是去新房陪着新娘子,陪着她說說話,也算是送她出嫁。
謝宜笑起得不早也不晚,待吃過早食之後,換上明鏡選的衣裳去幫忙待客。
明鏡選的是一件杏荷色的對襟齊腰襦裙,外面配着一件同色寬袖長衫,長衫的邊緣和袖口繡着一隻隻杏色或是青色的蝴蝶,爲衣裳添了幾分活潑清新。
腳下踏着一雙杏荷色的繡鞋,上面同樣點綴杏色青色的蝴蝶。
簪發的時候,她還特意選了一支蝴蝶趕花的碧玺花簪,末了,還接過明心遞上來的一把蝴蝶趕花的杏色團扇,上面繁花簇簇,蝴蝶展翅輕飛。
這些權貴氏族家裏貴女的日子着實是過得不錯,用食精緻,穿着精美,便是這配衣裳的扇子也不知道有多少。
謝宜笑伸手摸摸這扇面上顔色由深到淺的花,而後笑了笑。
換好衣裳之後,謝宜笑便帶着明心明鏡去了壽安堂。
這會兒壽安堂已經熱鬧了起來,江氏和周氏在與幾位夫人說話。
謝宜笑過去給江氏請安的時候,幾位夫人還拉着她說話,問她現在身子如何了,吃得好不好,又說她們家中的姑娘來了,讓她們一會好好說說話。
謝宜笑含笑點頭應了下來,正在說話間,有婢女匆匆趕來,在江氏耳邊說了句什麽,江氏臉上的笑容瞬間便斂了下來。
她站起來道:“老大家的,你陪同我去換一身衣裳去,諸位,我去去就回。”
邊上的夫人笑道:“去就去,我們啊,便和你這寶貝外孫女說說話。”
“就是啊,我們就稀罕你這外孫女,不稀罕你了。”
“趕緊去吧。”
江氏道了一聲失禮,周氏站起來緊跟着上前,扶着江氏往寝室裏走去,待到了寝室,江氏的臉色再也挂不住了。
“老二當真是以爲我拿他沒辦法了嗎?當真是做夢!”
周氏見她氣成這樣,忙是問她:“婆母,這是怎麽了?”
“哼!”江氏冷哼了一聲,“二房那邊傳來話,說是老二說了,若不将許姨娘和阿漪放出來,今日他便不出來主持事情,他這是在威脅我啊!真的是好本事!”
姑娘出嫁,有堂前拜别父母的流程,到時還需得顧二爺和孫氏出面,若是這個時候顧二爺拒不出面,就是不同意嫁女兒的意思了。
到這個節骨眼上,他搞這麽一出,确實是捏住了江氏的痛處。
長甯侯府和武安侯府的親事不宜再出差錯,今日已經是要出嫁了,最好是順順利利的,半點事情都沒有才好。
若是真的鬧起來了,丢人的還是長甯侯府,而且武安侯府那邊定然也是有意見的。
江氏氣得頭昏腦脹:“蠢貨!”
周氏臉色也不好,若是顧二爺撂擔子不幹了,那到時候新人拜别可怎麽辦?
“那婆母,我們應當如何?”
江氏道:“既然他如今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若是不依了他,便是押着他上去了,到時他還怕還是會鬧出事端來。”
“既然如此,他不來就不來,你一會兒去換一身衣裳,我再派人去通知一下老大,今日,便當作是你們二人嫁女。”
周氏一愣:“婆母的意思,是由着我和侯爺代替二叔和弟妹受新人的禮?這怕不是不妥吧?”
“有何不可?”江氏臉色冷然,“總不能如了他的願,許姨娘是絕不能放過的,至于阿漪,我們已經應了謝家,可也不能反悔。”
“我原先還覺得他不過是不成器了一些,就這樣養着他也罷了,可誰人料到他竟敢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待此事之後,尋個時間把家分了,讓他們一家滾出去,免得再做出什麽事情來連累了一家老小。”
親疏江氏分得很清,長甯侯才是她的親生兒子,至于這個養子,就算是有幾分感情,這些年也淡了,可不能讓他牽累了自己的親兒子。
周氏有些發暈:“分家,分家......”
“分家也正好,日後阿湘要回娘家來,就回這長甯侯府,也太平一些,對府上也有好處。”江氏深吸一口氣,“既然是他不仁,也别怪我不義了。”
既然顧二爺爲了一個姨娘,都能來爲難她這個母親了,也别怪她這個做母親的爲了親兒子,不念昔日的情義。
“今日,便當作是你和老大嫁女。”江氏又重複了一遍,“若是阿湘日後願意與府上往來,你便将她當作你女兒,也無需你對阿幽那樣的用心,但面子上要過得去,禮數要周全。”
“若是她不願意往來,咱們府上,也當是沒有這個姑娘罷了。”
周氏呐呐地點頭應了一聲是。
事到如今,也隻有如此了。
不過也好,若是由着顧二爺和孫氏出面,依着這兩人的性子,也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情來,到時候怕是要丢人了。
“那婆母,我便去換一身衣裳,順道也将侯爺的衣裳準備準備,差人送過去。”
“去吧。”
婆媳二人商量完事情,便從寝室出來,江氏坐下來與諸位夫人說話,周氏則是帶着人告辭離開。
謝宜笑又坐了這麽一會兒,應付了一下幾位夫人,待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提出了去湘竹苑和諸位姑娘聊天的事情,也告辭離開。
走到半路上,她便聽明心說了此事。
“二爺在院子裏鬧着不肯換衣裳,說是要太夫人将許姨娘和三姑娘放出來,若不然他今日便不出面受新人禮。”
謝宜笑驚呆了:“還有這事?”
“千真萬确,二爺爲了太夫人能同意,在院子裏鬧得還挺大的。”
“今日府上大喜,咱們院子裏的幾個人也出來幫忙了,紅紗便去了二爺那邊的院子幫忙,她得了消息便裏告訴奴婢了。”
“姑娘,您說太夫人會不會同意放過許姨娘和三姑娘了,她們母女二人險些害了姑娘的性命,若是這樣放過了,豈不是太便宜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