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寺是帝城附近的三大佛寺之一,帝城佛寺三家,爲大昭寺、大恩寺、雲中寺,大昭寺爲皇家寺廟,平日裏宮裏的貴人去往祈福誦經的地方,等閑之人不可進去。
大恩寺和雲中寺都是普通民衆的寺廟,都是在帝城城外,然而大恩寺離帝城近,而且山也不高,馬車可以直接到達寺門,所以帝城諸人都愛去大恩寺拜佛。
雲中寺離帝城遠了一下,光是坐馬車便需得兩個時辰,而且還要爬上山去,需得花費不少時間了力氣。
因此,這雲中寺确實是一個清靜之地,來的人也少,時間久了,便成了城中貴夫人前來小住祈福之地。
周氏打點出行一切事務,待馬車停下之後,便讓婢女收拾了東西,有人将馬車拉去山腳的村落裏存放,也來了好些個腳夫,背東西的背東西,擡轎子的擡轎子。
轎子是一種竹轎,中間是一個大椅子,兩邊各有一個竹子穿過,上山的時候,前後各一個腳夫擡着竹子,便能将人擡上山去。
上山的時候主子們坐轎子,随行的護衛婢女便跟在一旁走上去。
三月的太陽并不烈,謝宜笑坐在椅子上,曬在太陽,看着這上山的風景,隻覺得空氣清新了,整個人都放松了。
難怪說要靜養要去什麽莊子,在這樣的環境裏休養,身體自然會好得快一些。
邊上跟在爬山的婢女都在擦汗,明心明鏡倒是還撐得住,這兩姑娘小的時候謝青山請了人教導她們武功,練了好些年。
明鏡沒有這方面天賦,權當是強身健體了,倒是明心學了一些花拳繡腿,暴打一個普通人不在話下。
明鏡拿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大片葉子遞給謝宜笑:“姑娘,拿這個遮一遮頭頂,免得太陽曬久了頭疼。”
謝宜笑倒是不覺得頭疼,這會兒山間的風徐徐,太陽也不熱,曬得她正舒服,而且還不用她動,半點汗都沒有,竹轎一搖一搖的,弄得她還有些困。
不過她還是接過來遮了遮,這一遮上來,倒是覺得眼前的視線弱了一些,看風景的時候眼睛也舒服多了。
長甯侯府一幹女眷到達雲中寺門前,有幾位知客僧到門口來迎接,一人領着江氏等人去大殿禮佛,另外幾人則是帶着下人去往暫住的客苑收拾。
雲中寺客人雖少了一些,但來往皆是貴人居多,更有不少人出資修繕過,環境幽靜,大殿莊嚴,是祈福誦經的好去處。
長甯侯府衆人參拜過神佛,上了香之後便去往客苑休息,明日再來聽僧人誦經祈福。
周氏定下了三個客苑,一個是她和江氏住的,一個是府上幾個姑娘一起的,最後一個是單獨給謝宜笑安排的。
她身子不好,需得靜養,獨自一人住着安靜一些,而且江氏還打算讓她在這邊住一段時日,她獨自一人住着也能早些習慣了,免得家中的姐妹回去之後她住不慣。
顧滢整張臉都拉下來了,不過礙于周氏的鎮壓,又不敢再說什麽,回院子的時候一張臉都是黑的。
顧漪搖了搖扇子,嗤笑了一聲:“要說這府裏頭,沒有了大姐,可還有一位表姑娘呢,這位才是祖母的心頭肉,便是大姐在,也是比得上的。”
顧湘道:“表妹是姑母唯一的女兒,祖母疼愛一些也是正常,三妹可不要挑撥離間。”
顧漪眯眼看了她一眼,笑了:“我哪句話說錯了,怎麽就挑撥離間了?二姐,你可不要平白無故冤枉了我,我說表妹才是祖母的心頭肉,連大姐都比不上,難不成有錯?”
顧幽和謝宜笑一同由着江氏教養,然而教養的方向卻各不相同,教顧幽教的是侯府嫡長女,凡事以家族爲先,而教謝宜笑,則是教她如何過得更好。
兩個姑娘都很優秀,但是更偏愛誰大家都是心裏有數的,雖然說其中也有顧幽身爲長甯侯府嫡長女,她需得背負這個責任的原因。
“好了好了,别說了!”顧滢聽着這些更氣了,按照道理來說,二房不是老太太親生的,老太太不管那也就算了,可是她也是老太太的親孫女啊!
老太太教着顧幽,教着謝宜笑,可偏偏沒有她的分。
氣死了氣死了!
顧滢氣得臉色通紅,快步地走進了院子,然後快速地占了院子的正房:“我住這裏,你們看着辦吧。”
顧漪挑眉,沖着顧湘笑了笑:“二姐,怎麽說,你也是嫡女,四妹這樣,怕是......”
顧湘扭頭就走:“東廂正好,既然我是嫡女,你是庶女,你便不要與我争了,歇着吧,三妹。”
顧漪見顧湘轉頭離開,氣得臉皮都扭曲了,好一會兒,她才冷靜下來,然後冷哼一聲:“姑且再讓你得意一會兒。”
顧滟左看看右看看,正想跟着顧湘去東廂,正房一間寝室的窗戶突然打開了:“你死人啊,還不快過來。”
顧滟沒有辦法,隻能硬着頭皮跟上去了。
四個姑娘定下住下來的房間之後就開始收拾帶來的行李,這邊明心明鏡也在收拾謝宜笑的東西,江氏有意将她在寺裏休養一段日子,所以她帶的東西不少,除了被褥之外,整整還有三箱東西。
一箱是要給她吃的一些補品藥膳材料,一箱是衣裳鞋子之類的東西,最後一箱是首飾和一些消遣的玩意,像是什麽棋牌,扇子,話本之類的。
這會兒還未到寺裏開飯的時間,幸好從府上出來的時候帶了一些糕點,可以墊一墊。
不過糕點不好消化,謝宜笑吃不得,明鏡請僧人借了個小鍋,又要了一些米,給她熬了有些粥,讓她趁熱喝了。
喝完之後她便要歇下,明鏡和明心放下簾子準備離開。
“明心下去歇着吧,明鏡留下,我有幾句話要與你說。”
明鏡一頓,應了一聲是,明心不解,但是伸手摸摸頭,也聽話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