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附近的人都知道他的名聲,也有不少人前來看診,帝城的貴人們也來請他過府看過。
也就是最近,孫老先生病了,又是年紀大了,這才沒有出診,昨日長甯侯府的人尋到這裏來,被拒了,商量過後才說将謝宜笑帶過來。
一行人進了堂屋的時候,孫老先生已經在屋中等候,他穿着一身藍灰色的長衫,頭發已經全部花白,大概是眼睛也有些老花了,看人需得眯眼看一會兒才清楚。
“爹,客人來了。”孫先生喊了一聲,孫老先生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請坐。”
謝宜笑被扶着在一張椅子坐下。
孫老先生讓孫子取出了手枕,又取出一塊幹淨的白色帕子墊上,這才讓她伸出手來給她診脈。
“姑娘是哪裏不舒服?”
顧知楓道:“我表妹最近病了近兩個月了,一直都不見好,大夫也請了不少,藥也喝了,就是人也瘦了不少,聽說孫老先生醫術好,就請孫老先生給她看看。”
謝宜笑道:“這兩日倒是好了一些,隻是身子虛,覺得走幾步都覺得辛苦。”
孫老先生點了點頭,給她診脈,良久之後,才将手移開:“姑娘先前郁結于心,久病傷身,需得溫補休養,此事急不來。”
“老夫先給姑娘開幾個溫補的藥膳,姑娘換着吃兩月,往後再養幾個月,也該是好的差不多了。”
先前原主郁結于心,覺得失去所愛,也不知是存了死志還是純屬折磨自己,傷了底子,這并不是喝幾副藥就能好的,需要好好地溫補将養,才能将身子養好。
顧知楓急忙問:“那不用開藥嗎?”
孫老先生搖頭:“藥雖能治病,卻也看什麽病,是藥三分毒,姑娘身子弱,藥還是少喝一些,免得這一處好了,别處又病了。”
“好好将養就是了,若是可以,尋個清靜之地休養半載,少了諸事紛擾,也是極好的。”
總而言之,就是慢慢休養,藥也不能多吃。
顧知楓有些擔憂,但是大夫既然都這麽說了,他隻得是信了:“那便多謝孫老先生了。”
孫老先生罷罷手:“醫者治病,本分之事。”
“老先生醫者仁心。”
孫老先生将讓孫子研墨寫下了幾個藥膳方子,晾幹給遞給了顧知楓,顧知楓謝過,然後收了起來,診金倒是沒付,來的時候江氏讓人準備了一些吃食和補品,權當診金了。
這個時候的補品又貴又不好買,尤其是好一些的東西,早就被權貴氏族給瓜分完了,普通人想買也買不到,孫家幾代行醫,家底确實也有一些,如此給他們錢銀不如給些吃食補品。
村落離帝城有一定的距離,出城時因着帶着病号走得慢,花了将近兩個時辰,所以要回去還是要趁早,幾人午時吃了一些帶來的糕點墊一墊,然後便折返回城。
然而離開村落不久之後天色越來越沉,不久之後便下起雨來,雨勢越來越大。
顧知楓和謝钰都有些擔憂。
“雨這麽大,怎麽好走?”
“路上可是有避雨的地方?”
“若是下得太久了,可是趕得及進城?”
城門的開關也是有時間規定的,每日城門關閉的時間在酉時中(下午6點),若是錯過了這個時間進城,那隻能在城外待一日,等第二天城門開的時候再進城。
權貴氏族皆如此,誰也不能例外,例外者除非是八百裏加急的大事或是事關天下家國大事,其餘的事情,便是一位王爺,也需得等着。
兩人正擔憂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很快就積了一坑一坑的水,馬車走着走着,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馬車停了下來。
謝钰掀開車幔問外面的人:“怎麽回事?”
“回三公子的話,後面的馬車壞了。”
“馬車怎麽壞了?”
後面的馬車确實是壞了,一個車輪卡進了深坑裏,還移了位,幸好是馬車走的慢,被卡住了及時停了下來,若不然這個輪子都要留在坑裏,到時候馬車都要翻了。
明鏡撐着傘扶着謝宜笑下了馬車,将她送到這邊來:“幾位公子,可否讓我家姑娘上車去避一避雨?”
謝钰看了容辭一眼,見是他點了頭,這才道:“快些上來,别是淋着雨了。”
三人趕緊是下馬車來讓出位置,有護衛在馬車裏摸出了一把傘撐開,可也僅僅是一把,最多也隻能撐兩人。
謝钰撐着傘擋了他和容辭,明鏡見此,上了馬車之後又将她手中的傘遞過去給顧知楓遮擋。
雨下得很大,周邊也沒什麽避雨的地方,馬車壞了,這下子想走也走不了了。
謝钰想了想便提議道:“要不這樣,我和容九帶着小姑姑先往前去,看看前面有沒有避雨的地方,若是有避雨的地方,我們暫且歇一歇,若是沒有避雨的地方,便走慢一些,一路回城去。”
“你們留下來将馬車擡起來,待修好之後再跟上。”
顧知楓有些不肯:“可是表妹......”
謝钰道:“小姑姑身子不好,若是一直下雨,在路上耽擱也不好,而且若是一直等下去,也不知道馬車什麽時候能修好,到時候城門關閉之前回不了城,怕是要在城外過夜的。”
說到這裏,謝钰又淡淡看了顧知楓一眼:“這馬車是容國公府的馬車。”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可能将容辭留下的。
“容九喜清靜,不喜歡馬車上有太多的人,我便跟着照顧,你和小姑姑的婢女便留下來,等馬車修好了再回去,或是尋個人跟着回去,到時候另外安排一輛馬車來接。”
顧知楓覺得有些不妥:“這樣怕是不大妥當......”
謝钰罷罷手:“有什麽不妥當的,這可是我小姑姑呢,難不成我還能不照顧好她,回頭祖父非要将我打得皮開肉綻不可。”
“再說了,小姑姑也耽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