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清不淡道:“原來是還沒有說親啊,那就好辦了,這樁親事我不同意,孫夫人還是請回吧。”
洪氏臉色一變,她冷聲問:“怎麽就不同意了?侯夫人,我敬你是長甯侯府的夫人,這才前來與你說一說,也當是給你這個面子。”
“但此事,姑奶奶和姑爺也都同意了,要将阿湘許給她表哥,以結兩家之好,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父母都同意了,旁人可做不得主說什麽反對的話。”
當年顧二爺與許姨娘有私,珠胎暗結弄出一個庶長子顧知淞來,好人家的姑娘都不願意嫁給他,庶女江氏也看不上,于是就看中了日漸落魄的孫家姑娘,好歹是個嫡女。
孫氏做姑娘的時候性子軟了一些,但是看着還行,江氏以爲多放在身邊教導教導,也能撐起來,結果一把爛泥扶不上牆,被一個妾室欺壓得隻知道哭,漸漸的,江氏也懶得管了。
這也就算了,但是她還很蠢,顧二爺說兩句,對她有點好态度,說什麽她都聽,然後都做,爲了個男人一星半點的憐惜,連兒女都能不管不顧。
顧湘也不知道被她坑了多少次了。
“啪!”周氏的手一掃,将手邊的茶盞掃落,茶盞落在地面上啪的一聲破碎的響聲,茶水濺開,在她裙擺上還落了幾滴。
周氏擡眼居高看着洪氏,雖然周氏坐着洪氏站着,但卻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
周氏道:“阿湘是我長甯侯府的嫡女,身份尊貴,她的親事自有府上給她謀劃,我這個當家主母,怎麽就做不得她主了?二弟妹,你覺得我可是做得她的主?”
也并非周氏手長要管二房的事情,委實是孫氏實在是太坑了,她不管孫氏,卻還是要管一管顧湘和顧知瀾的。
顧湘是府上的嫡女,便是嫁不成武安侯府做世子夫人,但是尋一個權貴世家的嫡子也是使得的,日後于家族而言便是一個助力,對她也算是一個好歸宿。
若是任由孫氏犯蠢将顧湘嫁到孫家去,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孫家那群人是什麽人?
就算是窮,也自命清高,端着架子,還以爲自己仍舊是帝城的氏族貴人!
尤其是這洪氏,早年高嫁嫁入孫家,原本以爲是要做貴夫人的,誰知孫家早被掏空了底子,她嫁過去之後才知這内裏是個虛的。
隻是洪氏又不甘心,這些年仍舊端着她貴夫人的架子,覺得孫家還是帝城裏數得上号的人物,她洪氏與諸位貴夫人能平起平坐。
孫氏聽周氏這樣問,一時之間竟然不敢直視,不過她想了又想,小聲地開口:“大嫂自然是做得主的,隻是阿湘的親事,我和二爺都和孫家說好了,而且她和她表哥兩情相悅......”
“母親。”顧湘聽到這裏,卻再也忍不住了,“母親怎知我與表哥兩情相悅?也不知道母親是聽誰說的?”
孫氏懵了一下,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這話原本也就是她胡謅的,她哪裏知道這些。
孫氏試圖闆起臉:“我與你伯母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份。”
顧湘眼底的目光一寸寸冰寒了起來。
瞧瞧,這就是她的母親,對别人就唯唯諾諾的,可是對她這個女兒,又想着掌控她,企圖讓她跟着她一起低頭,隻爲了她能得到男人那一星半點的憐惜。
謝宜笑在一旁道:“長輩說話,作爲晚輩的,插嘴确實是不合适,不過這事情到底不是小事,二表姐作爲當事人,自然也是有資格問個明白的。”
“二舅母,宜笑也有些好奇,二表姐如何與那孫家表哥兩情相悅了?這事情怎麽連二表姐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二舅母是聽什麽人說的?”
“其實這事情,說小了也小,便是有人胡說八道,胡言亂語,可是往大了說,便是敗壞長甯侯府姑娘的名聲,是長甯侯府的仇人。”
“想二表姐堂堂侯府嫡女,金尊玉貴,身份可不是一般姑娘能等同,辱了二表姐,便是與辱了長甯侯府沒什麽兩樣。”
謝宜笑說罷,便止不住地咳了兩聲,仿佛臉色更白了一些,明鏡又是給她順氣又是喂了她一些溫水。
顧湘想嫁武安侯世子,她勸過,但是顧湘覺得這是她爬出泥潭的好機會,也知道她将來要過什麽日子,她也随她去了,畢竟人是爲了自己而活,知道自己要過什麽日子,覺得能過下去就行。
原本謝宜笑讓顧湘去找周氏之後,也不打算管了,且看顧湘自己的本事和命了。
隻是此時孫氏實在是太過分了,這是要将親生的女兒往火坑裏推啊!
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顧湘被這樣坑。
孫家是個什麽家裏?其實就是個爛泥坑,沒權沒勢沒錢财,而且還個個端着架子。
顧湘堂堂侯府嫡女,便是挑不上像是武安侯世子這樣将來有爵位繼承的,可是帝城這麽多的貴公子,也多的是人願意娶她,願意和長甯侯府結親。
便是再往下一些,探花進士,也多的是人願意娶她的。
這哪一個不比孫家那個爛泥坑強多了。
“宜笑說的不錯,我倒是想知道,是哪一個胡說八道,敗壞我長甯侯府貴女的名聲!”周氏目光冷然,“二弟妹,你且說,你是聽何人說的這些話?我來給你們做主。”
孫聞言臉色蒼白,磕磕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似乎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的樣子。
洪氏臉色見此,臉色極其難看,她豁然站了起來:“長甯侯夫人,我敬你一聲侯夫人,是給你面子。”
“且不管他們二人是否兩情相悅,我先前便說了,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姑奶奶和姑爺都答應了,容不得你這個隔房的伯母反對的。”
“她不能反對,但是我這個老太婆呢!孫家的,你們算得什麽東西,我長甯侯府的姑娘,也是你說娶便能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