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尋這一次奉命離開帝城清剿閻羅殿是與忠勇侯世子一起去的,如今容尋平安回來了,忠勇侯世子卻出了事。
容尋道:“在與人争鬥的時候不慎受傷跌入湖中,命人去打撈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順着水流往下找,也不見人,不知是被人救走了,還是......”還是被山間的野獸吃了。
“我此番回來,一來是向陛下與太子禀報這一次辦的事情,二來便是告知忠勇侯府,再與忠勇侯府的人去與尋人的人彙合,今年過年怕是不能回來了。”
“怎麽會如此......”容國公夫人閉了閉眼,“忠勇侯府長房可是唯有他一人啊......”
忠勇侯府姓程,這位程世子自小到大也是很優秀,也沒有辜負這‘忠勇’二字,唯一令人诟病的就是他不願娶妻,甚至養了一個百花樓出來的女子做外室,還生了個外室子。
“母親,程世子是與我一同外出出了事,我心中也有些愧疚,聽聞程世子有位外室與孩子,到時候若是忠勇侯府要對那母子做什麽,還請母親出面......”
容國公夫人點頭:“這是應該的,若是那女子無人相助,怕是保不住她的孩兒,我命人去将她們請到府上來。”
“就有勞母親了。”
容尋在家中說了幾句話,然後便匆匆入宮複命去了。
回春庭苑的路上,天上還飄了一些雪,謝宜笑凍得小臉都有些發白,心仿佛都被這風雪給冷到了。
“...程世子一直未成親,也隻有雲翹姑娘生的一個孩兒,若是程世子出了事,忠勇侯府定然不會讓孩子流落在外,但雲翹姑娘這樣的出身,忠勇侯府怕是不能接受......”
程世子年歲已經有二十七了,卻一直拖着不成親,身邊也沒有什麽女子,以前不知道雲翹姑娘存在的時候,旁人都以爲他潔身自好,後來知曉了雲翹姑娘和外室子的存在,在帝城引起軒然大波。
程世子也從各世家看好的女婿人選變成最不能成爲女婿的人。
許多人也曾私下傳程世子對那雲翹姑娘是真心喜歡,隻是礙于家裏不同意,隻好将人養在外面,程世子也不娶妻,二人就以夫妻相稱,就算是成就這段姻緣了。
說起程世子的事情,容辭輕咳了一聲,心裏覺得有些對不住人家,當初因爲謝家要給謝宜笑說親,這程世子就是其中一個人選,他讓人将程世子與雲翹姑娘的事情傳了出去。
他那時也是亂了心神,隻想着這姑娘不能嫁給程世子這樣養了外室還有孩子的男子,卻不曾想過人家的處境。
謝宜笑不知其中還有這事,還有些擔心他:“你怎麽了?可是受寒了?”
“無事。”容辭看了看這風雪,然後道,“雲翹姑娘的事情,咱們也幫幫吧。”
“怎麽了?”謝宜笑覺得奇怪,“難不成你也覺得程世子與雲翹姑娘之間是真心相愛,爲他們之間的感情感動?”
若是這程世子真的是爲了雲翹姑娘一直不娶妻,謝宜笑也是高看他一眼的,畢竟雲翹姑娘那樣的出身,世間的男子大多數都想與她春風一度,哪裏想過與她相守一世想着娶她爲妻。
“倒不至于。”容辭素來都是感情極爲冷淡之人,世間能令他在乎的人不多,程世子與雲翹姑娘之間的男女情愛他并不放在眼中。
謝宜笑也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但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忍不住追問:“那你怎麽了?”
容辭擡眼看了看這風雪,有些不想提之前自己幹下的事情,轉移話題道:“這雪要大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說着就大步往前走去。
謝宜笑見他不肯說,更是想知道了,攏着鬥篷小跑追上去拽他袖子:“容辭,容春庭,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我告訴你,你若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你就完了!”
“你夫人生氣了知不知道?”
“難不成是你認識了和雲翹姑娘一樣的小姐妹兒?”
容辭:“......”
真的是天地良心,他不是一直隻有她一人,哪裏還認識什麽雲翹姑娘的小姐妹兒?
不過容辭被她纏着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皮将以前做下的事情招了。
謝宜笑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完之後又覺得心裏高興。
原來在那個時候,他便在心裏挂念着她了。
“母親說的對,你要将我交給别人,期待别人對我好,那都是虛的,怎知他是真心喜愛,日後還能始終如一,既然在意,放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好的。”
“你看我們現在多好,咱們就一輩子這樣子過着一直到老去,這一生就沒有什麽遺憾了。”
容辭眉眼柔和,見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擡眼看了看窗外越來越大的風雪,放輕語氣道:“那時候還不知道如何做你的夫君。”
他這樣的人,冷冷清清的,也習慣這冷清清靜的日子,似乎挺沒有意思的,他偶爾也曾想過娶她的,但是念頭一起又怕她日後會怨他,覺得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是一生的煎熬。
那時的感情與如今也不同,他雖然希望她一生平安順遂無病無災,但能不能在一起,其實也并不是那麽重要。
不過如今卻不同了,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别說是讓他将她拱手讓給别人,誰人敢觊觎她,他都是要生氣的。
謝宜笑忍不住靠在他懷裏直笑:“這誰人不是第一次,你不知道如何做我夫君,我也不知道如何做好你的夫人啊,咱們互相體諒包容就好。”
“夫人說的是,當時是我想岔了。”
謝宜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小聲問他道:“那你娶了我,可是曾後悔過?”
若是沒有謝宜笑,或許廖竹音與容亭就不會和離了。
雖然廖竹音原本就挺能鬧事的,但容國公府的人爲了容亭一家幸福和家宅安甯便一再忍着她。
謝宜笑要嫁到容國公府來,因爲謝家和廖家之間的仇怨,廖竹音一步步作死,最終讓容國公府的人忍無可忍将容亭一家過繼回他親生父親名下。
或許也正是因爲容亭沒了容國公府三公子的名頭,本身也沒什麽本事,日後容國公府的好處也拿不到了,廖竹音一得知司雲朗還活着,便要和離。
“不曾。”
與她結爲夫妻,他從未後悔過。
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将來同樣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