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有,隻說了前來求見您。”
謝宜笑沉思了片刻,輕輕搖頭:“與她說我這幾日身子不适,不見客。”
雖然她也八卦徐青亘與柳氏之間的恩怨愛恨,但與他們非親非故的,她可沒有插手别人夫妻之間愛恨的愛好,而且她對那兩人真的不了解,也不想提供什麽建議。
拒絕别人的拜見,這種事她也做多了,沒有什麽心裏負擔,自從她嫁入容國公府,想見她的人多了,若是人人她都見,哪裏忙得過來。
婢女領命,而後出去傳話。
缃葉道:“我早上的時候還聽說她去拜見年夫人了,倒是沒想到她會來這裏?”
“她還去拜見年夫人了?”謝宜笑是真的詫異,“昨日年家大喜,今日早晨年夫人等着喝兒媳的茶,她上門去做什麽?便是有什麽事兒真的要找年夫人,也不急在這一日啊。”
“年夫人應該是沒有見她,一大早的,她家大喜,哪裏是想聽柳氏那些癡癡纏纏愛愛恨恨的事情,看她哭哭啼啼落淚,不過她去找年夫人,我倒是沒有什麽意外。”
明心好奇地問:“這怎麽說?”
缃葉解釋道:“年大人娶的也是恩師的女兒,年夫人也将年大人管得很嚴,這位徐夫人大約是覺得她與年夫人的處境差不多,想求年夫人相助。”
年大人小時候父母雙亡,過得很艱辛,靠着恩師賞口飯教導資助他讀書,這才有了今日,徐青亘同樣是早年沒了父母,是舅家柳家養了他資助他讀書,這才有了徐青亘今日。
明心都奇了:“難不成她還想問問年夫人如何管住年大人?”
“指不定了。”缃葉笑得似有深意,“這種事,有時候也得看對方有沒有良心,像是長甯侯夫人和司大夫人處境也相同,但是當年長甯侯堅定地娶了長甯侯夫人,司大公子與景陽侯府卻要将石氏貶妻爲妾,讓她爲妾。”
因爲容國公夫人提出的要求,早在這個月月初,景陽侯府也對外宣稱,說是不再爲司雲朗娶妻,石氏對司雲朗又大恩,又爲司雲朗生了幾個兒女,當是爲司雲朗的正室嫡妻。
若非廖雅晴(容晴)之事惹怒容國公府,容國公府施壓要石氏爲司雲朗正妻,景陽侯府定然會給司雲朗另娶,石氏最終隻能成爲一個妾室。
謝宜笑道:“确實是得看人家有沒有良心,這嫁娶一事,還是得知根知底,彼此都點頭同意才好,若不然,終成怨偶。”
缃葉笑問:“少夫人,您覺得司大公子與石氏會是怨偶嗎?原本司大公子可是打算另娶的。”
謝宜笑側頭看她:“自從司大公子恢複了記憶,這兩人不是已成怨偶,這還需再問?”
“也是,早成怨偶。”缃葉摸了摸肚子,覺得這一頓吃得滿足極了。
缃葉與青螺不同,青螺是個冷漠又喜靜的小姐姐,人狠話不多,要是謝宜笑要出門就喊她,有空閑時間喜歡泡在武苑裏,不愛往謝宜笑這邊湊。
缃葉機靈活潑又愛吃,偶爾還喜歡分享八卦,閑着沒事倒是喜歡往春庭苑跑。
婢女匆匆去了又來,又禀報道:“徐夫人說一定要見到少夫人,奴婢勸了她幾句,讓她回家去,可是她卻不願,還在門外等着。”
明心道:“既然她愛等着那就等着吧,若是人人想見少夫人都如此,那少夫人豈不是人人都得見。”
謝宜笑點頭:“她愛等着,便由着她等着吧,累了就回去了。”說罷,又叫人收拾碗筷,沒事拿了一本話本子去水榭那裏,躺在吊椅上慢慢地看着。
缃葉蹭吃完了就跑了,紅菇坐在石桌邊上煮水果茶,小瓷爐下方燃着蠟燭,上面放着一個竹編白瓷茶壺,裏面放置了煮茶的水果花瓣。
紅菇是個很有上進心的姑娘,緻力于成爲主子身邊的一等婢女,早些時候謝宜笑見她機靈能說會道,時常派遣她出去打探消息,後來她見謝宜笑喜歡泡各種茶、煮水果茶,也偷偷學了。
謝宜笑嘗過她的手藝之後覺得不錯,偶然也叫她過來煮茶泡茶。
大約是過了一個時辰,才有人來告知,說是柳氏走了,謝宜笑拿着白團扇敲了敲藤椅:“走了就好,日後若是她再來,若是又不說什麽事情,叫人一概攔下。”
紅菇問:“少夫人可是要奴婢打探打探徐夫人爲何來找您?”
謝宜笑道:“算了,該知道的早晚也會知道的。”
确實是該知道早晚都會知道的,容尋不在家中,謝宜笑擔心明氏無聊,第二日便約了明氏去江上清風樓吃茶聽書,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那徐夫人又找來了。
明氏也奇了怪了:“難不成你還欠了她什麽?怎麽非得找你?”
“我哪裏欠了她什麽,與她不過是點頭之交,連一句話都不曾說過。”謝宜笑也糊塗,她與這柳氏可沒有什麽交情,怎麽對方就一而再地找她呢?
“您說我是見還是不見呢?”
明氏想了想道:“既然她都能找來這裏,還是見一見吧,若不然她下回應該還會找你。”
謝宜笑想想也是,于是便同意了,叫人将柳氏請過來,大約是半盞茶的時間人便帶到了。
今日柳氏穿着一件青色衣襟邊沿繡着纏枝蓮的褙子,裏穿一身齊腰襦裙,頭上戴着一朵青色的菊花絹花和一支金菊金簪,看起來有點拘謹忐忑。
“柳氏見過世子夫人,見過九少夫人。”
“徐夫人,請坐。”謝宜笑讓人上茶,柳氏道了謝,便由婢女扶着坐在桌子的另一邊,屁股碰在繡凳的一角,坐姿筆直,顯得很忐忑拘泥。
“江上清風樓的茶點都不錯,徐夫人也嘗嘗。”謝宜笑看了她一眼,面上含笑,語氣平和,“有什麽話呢,喝口茶,吃幾塊點心,慢慢說就是了。”
柳氏聞言松了口氣,似乎沒有那麽緊繃了,她道了一聲謝:“多謝九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