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尋也沒有在此刻便逼着他開口,笑了笑起身離開,隻等這三日之期他什麽時候開口。
離開陰暗的牢獄,外面陽光大盛,照得天地一片亮堂堂,容尋深吸了一口氣,擡眼看向天上的陽光,然後大步離開,去和太子殿下商議了此事。
下值之時,兄弟倆一起歸家,八月廿十,容家去了谷家下聘,爲容亭聘娶陳四姑娘陳晚甯,一時間帝城之中對這樁親事議論紛紛。
不過也沒過兩日,新一年的秋闱便開始考試,也消停了下來。
謝琢與顧知楓也要參加這一次的秋闱,謝宜笑還回了一趟謝家,聽了謝老太爺對謝琢的一番告誡,讓他放平心,能考上盡量考上,不然丢謝家的臉,要是實在不能考上,那就等下回。
但就算是考上了,明年他也不用參加春闱,至少得等三年後。
如今謝老太爺退了下來,謝家還有三人在仕途,謝瑾也才是入仕兩三年,如今謝家正盡心安排謝瑾的事情,他需得等一等。
謝琢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他還年輕,沉澱個三年再考春闱最好。
他與謝瑾年紀也相差兩三年,原本謝瑾明年考春闱更穩妥些,但因着要錯開時間,謝瑾兩年前提前考了,而他也往後推三年,家裏也能安排得開。
三年後謝家會安排謝瑾外任,自他入仕滿打滿算六年,也足夠他打下基礎,之後便去地方上做點業績,慢慢地往上走。
等到了那時,謝琢若是能考上,正好補上。
秋闱熱鬧了幾日,等考完了秋闱,便到了季丹姝出嫁的日子,年家提前去了季家那邊接人,廿五那日正好入帝城,在季家的宅院暫歇,廿六便是大喜之日。
當日下午,謝宜笑和謝家人去了謝家宅院看她,季丹姝還是有些緊張,見到謝家人才松了口氣。
謝夫人對她道:“嫁了帝城,謝家也算是你娘家,若是人家欺負你,盡管回來,舅母和你舅舅們定然給你做主。”
謝珠道:“就是,就當做自己娘家好了。”
謝宜笑與謝珠都給季丹姝準備了一份添妝禮,留在季家用了夕食才離去。
季家這邊是季丹青和兩位堂兄前來送嫁,離開到時候三人親自将人送出門,謝宜笑對季丹青道:“若是有了空閑,也來容家這邊坐坐。”
季丹青自然是應下,既然來了帝城,親戚自然是要走一走的,與他母親血脈最近的姐妹就是這位小姨母了,餘下的都是旁支的。
待謝宜笑走了之後,季丹青的一位堂兄松了口氣,拍了拍季丹青的肩膀道:“你這位小姨母看着年紀不大,但氣勢确實不小。”
端的是長輩的姿态,令人不敢造次,回話都是認真想一想。
季丹青笑了笑:“我小姨母可是容九夫人。”
容國公府九少夫人,不久之後便是王妃了,走到哪裏不被人敬着,若是她沒有點氣度,豈不是要被人小看了。
“也是。”這可是一門貴親,季丹青的兩位堂兄投來羨慕的眼神。
次日,年家和季家大喜,年寒生穿着喜服上季家迎接新娘,在年家大擺宴席,謝宜笑與明氏午時剛過便去了年家。
二人到了年家,自然被奉爲貴客,年寒生的母親年夫人親自前來招待。
年寒生的母親是年大人恩師的女兒,年大人出身寒門,承蒙恩師教導培養,還娶了自己恩師的女兒。
也有許多人傳這位年夫人是個山中母老虎,将年大人管得死死的,别說是納妾了,就算是多看别的姑娘一眼,她都要發飙的。
謝宜笑與這位年夫人在别的宴會上也碰見過,瞧着倒是一個恩怨分明之人,對她也挺熱情的。
“寒生成了親,我也就放心了,爲了他的親事,我也是操碎了心。”
年大人歸帝城任京兆府尹,帶着全家回來,當初長甯侯府欲與年家結親,年夫人就不大樂意,覺得長甯侯這個姑娘肯定有問題,要不就是不守婚盟事到臨頭不願嫁人,要不就是真的有病,年家實在是要不起。
但礙于年大人與長甯侯之間的同窗之誼,又想着與長甯侯府結親不錯,隻能認下,誰知這長甯侯府的姑娘真的是一個坑。
後來她也爲年寒生看過幾家姑娘,也談不合适,最終和季家定了下來。
季家雖然不在帝城,但有謝家在,季丹姝的舅舅表哥都很優秀,日後也算是年家的姻親了,如今還有一個嫁了容國公府的小姨母,單單看這兩門親戚,便能補足年家勢單力薄的不足。
謝宜笑道:“或許他的姻緣便在此,旁的都是徒勞,隻要結果是圓滿的,這經曆有多曲折,也不算什麽事情。”
年夫人聞言一笑,表示贊同:“你說的是,待改日讓他們小兩口去拜見您這位姨母。”
“好。”
申時過後,朝中的官員下值歸來,也陸續前來恭賀,容辭也與幾位能說得上話的人一同前來,不多時,新娘進了門,然後便準備開宴。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女客這邊的酒席散得差不多了,男客那邊還在喝酒閑聊,明氏問謝宜笑是要等容辭還是先回去。
“他們那些人喝酒,也不知道喝到什麽時候,這要一直等着也不是法子,咱們先回家去,管他們什麽時候散呢。”
謝宜笑覺得有道理,不過不打招呼走了也不好,便讓明心過去問一聲,問他是要先回家還是要留下來和這些人喝酒聊天。
不多時,容辭便帶着陸追明心一同過來了。
邊上的人見他匆匆而來,便打趣道:“九公子這麽急着,莫不是怕你夫人丢了不成。”
“可不是,那些個男子,一旦喝起酒來,那就是沒完沒了,一個個都在興頭上,你要是多催他幾次,指不定就要翻臉了。”
容辭面色平靜,一點也不将這些人的打趣放在心上,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對謝宜笑道:“夫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