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懷南王滲透的勢力被清理了不少,又得知西涼夙烨王子要帶着顧悠去西涼,陛下心情大好之餘,點頭同意了此事。
景陽侯府是甯王的母族,若是讓司雲朗娶一個娘家手掌權勢的妻子,還不如讓沈明珠嫁過去。
半個月的時間剛過,景陽侯府便請了媒人去北亭侯府下聘,爲司雲朗聘娶沈明珠。
雖然許多人都隐隐聽到風聲,但這一日到來的時候,這手裏的瓜都掉了,然後開始唏噓,爲沈明珠不值。
沈明珠雖然在帝城頗有嚣張跋扈仗勢欺人之名,但好歹是個二八年華的姑娘,年紀輕輕,乃是侯府嫡女,前面還得了陛下賜婚爲郡王妃,如今轉頭就要嫁一個三十六歲的老男人。
而且這個老男人前面有一個錯失姻緣的心上人,還有一個生育了幾個兒女的原配,這嫁過去,哪裏有什麽好日子。
廖竹音聽聞此等消息,兩眼無神呆愣了好一會兒,而後躲在被子裏哭了一場,孔氏前來找她去北亭侯府攔住景陽侯府下聘,她又不肯。
孔氏心知司雲朗娶妻之後,廖竹音便是等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就她自己傻乎乎得覺得司雲朗成親之後還會和離來娶她。
若是攀不上景陽侯府,大約過不了多久,廖家就會消失在帝城,日後這些權勢富貴都與他們無關了。
而且孔氏又痛恨司雲朗,覺得司雲朗做下了錯事,如今還想與廖竹音撇清關系,門都沒有,廖竹音不肯去,廖家也要爲她讨一個公道。
于是她便去找容晴,想讓容晴一起走一趟,攔下今日的下聘。
容晴也不願廖竹音等幾年再嫁過去,到時候黃菜花都涼了,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坐上馬車去了北亭侯府。
此時北亭侯府是一片熱鬧,似乎都對這親事很滿意,唯獨沈明珠在閨房之中哭得眼睛都腫了,卻無可奈何。
世間上有些道理是扯不清的,家族好的時候,對你千嬌百寵,若是家族不好,或許是要的時候,你便是一個可以犧牲的棋子,畢竟犧牲一個姑娘的婚事挽救家族,那是以犧牲最小得到最大的利益。
若是你不願意,就是對不起生你養你的家族與父母,是沒有良心,隻顧自己不顧家族的死活,最後歎一句‘這是你的命啊’。
嚣張跋扈的沈家明珠,到了此時,也唯有哭着認命。
景陽侯府富貴,雖然準備聘禮的時間不長,卻也是下足了功夫,可見誠心,北亭侯夫人看着禮單上的東西,忍不住笑彎了眉梢。
兩家人正坐在一起商量着,卻聽見有下人匆匆來報,說廖家夫人來了。
景陽侯夫人與司雲朗面上的表情都凝住了,北亭侯夫人臉色也不大好:“廖夫人,是哪個廖夫人?莫非是那廖氏竹音?”
說到這裏,北亭侯夫人便将目光掃向景陽侯夫人及司雲朗,冷哼了一聲道:“你們誠心來求娶,少不得要把前事處理清楚了,如今他們來我北亭侯府是個什麽意思?”
“并非那位廖夫人,是廖家主之妻,廖家的主母。”護衛小心地禀報道,“廖夫人是與容大姑娘一同前來的。”
“容晴也來了?”司雲朗驚得險些是咬到舌頭,臉色都青了,他原本以爲已經安撫住了廖竹音,卻忘了這個廖夫人不大好惹。
景陽侯夫人臉色也是大變,見司雲朗這般失态,也忍不住睨了他一眼,司雲朗接到母親的目光,這才将面上的表情斂起,隻是那砰砰砰的心跳彰顯着他的慌張。
景陽侯夫人道:“不過是爲了個自诩癡心女子罷了,那廖氏竹音爲我兒連抛夫棄子這等事情都做得出來,可不是什麽好女子,北亭侯夫人不必理會她,待我命人将她們押下去。”
景陽侯夫人說罷便命人去抓廖夫人與容晴。
“母親。”司雲朗心中有些不安,生怕廖夫人破罐子摔碎,真的是不管不顧地将容晴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到時候事情可不好收場了。
“你懂什麽,住口。”景陽侯夫人其實也是擔憂廖家破罐子摔碎的,名聲不好聽也就罷了,得罪容國公府不值得,可是她也知道若是此時妥協了,廖家肯定得寸進尺,要求司雲朗娶廖竹音。
想到這個廖竹音,景陽侯夫人真的是一陣厭惡,自己不要臉就罷了,如今還連累雲朗,早知道她當初就不該定這門親事。
景陽侯夫人正想着如何能讓廖家人閉嘴,卻見有一穿着藕荷色衣裙的小夫人笑意盈盈地将廖夫人與容晴領了進來。
景陽侯夫人見此場景,當下臉色大變:“樓氏!”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雲逸的妻子,出身平津侯府的樓氏。
樓氏身穿藕荷色褙子,頭上簪着流蘇步搖,走動之間步搖微晃,再加上她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仿佛真的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小夫人。
樓氏抿唇微笑:“婆母喊我所爲何事?”
“你将她們帶來做什麽?”
“唉,我就是見她們被人攔在外面有些可憐,又口口聲聲地想要求一個公道,婆母您也知曉,我這人素來生得一顆善良之心,見不得這些不公之事,便将她帶了進來,這有什麽冤什麽屈的,也好好地說一說。”
“難不成是兒媳做錯了?”樓氏頓時露出了懊悔了神色,“婆母,是兒媳錯了,您勿要生氣。”
景陽侯夫人氣得怒從心起,氣得頭頂都要冒煙,可衆目睽睽之下,卻又不能對樓氏做什麽。
“樓氏!樓氏!你好的很!”
樓氏輕笑:“多謝婆母稱贊。”
景陽侯夫人氣得手都在哆嗦。
容晴自從進門開始目光就在看司雲朗,司雲朗卻隻是匆匆看了一眼,扭過頭去不敢對上她的目光。
容晴見他這副似乎是不想認她的樣子,當下也急了,她快步上前去扯住了司雲朗的袖子,然後萬分可憐地喊了一聲:
“父親,您不要阿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