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心中有恨,也有不情願,但事已至此,也隻能是如此了。
隻要她能順利與司雲朗成親就好。
“竹音......”司雲朗聽她說了好一會兒将來那些美好的日子,實在是有些不忍心打斷她的話的,但又不得不開口。
終究是他有負于她。
司雲朗閉了閉眼,然後道:“是我對不住你......”
廖竹音面上的笑容微凝,末了又揚起一些笑容來:“你也無需自責,你當初也不是故意抛下我的,如今咱們再重逢,好好珍惜這樣的緣分就是了,雲朗,你不知道,我聽說你活着回來了,心裏有多歡喜......”
她歡喜得立刻打開妝匣,绾發梳妝,而後前去見他。
哪怕抛夫棄子,哪怕遭到世人的唾罵,隻要能與他在一起,她都是無怨無悔。
“雲朗,我們......”
“是我對不起你,娶你爲妻...今生怕是不可能的了。”司雲朗打斷了她的話。
“爲何不能?”廖竹音面上的表情當下就僵住了,“爲何不能呢?雲朗,難不成你不知我們有多大的緣分,今生才能再相見嗎?”
“我知。”他或許是用盡了一輩子的運氣,今生才能再回到這裏再想起曾經,若不然他這一輩子怕是都要做一個漁夫,勞勞碌碌,如同蝼蟻。
可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更在意如今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想着将當初屬于自己的一切都拿回來,若是廖竹音仍舊清清白白,一如往昔,又對他情深意重,他感念她這些年的深情,等了他這些年,或許會娶她。
可她嫁過人生過孩子,和離過還坐過牢,将自己的名聲折騰得一點都不剩,更重要的是她之前嫁的還是容亭,他不願娶她得罪容國公府,這并不值得。
“既然你知,那爲何...爲何不能娶我呢?”
“我才回來帝城,固然有母親偏愛,可到底根基淺薄,若是想站穩腳跟,甚至将世子之位讨回來,并非我一人之力便可做成的。”
“雖說我與三弟是兄弟,可事關爵位繼承,他定然不會手下留情的,竹音,我母親的意思是想爲我聘娶一位貴女爲妻,給予我助力,望你體諒。”
“我知你這些年爲我付出許多,不能娶你爲妻,也是我有負于你,可是我也是迫于無奈啊...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我,也望你爲我的處境想一想......”
“今生有緣無分,不能做比翼,隻能與你相約來世,今生欠你的,來世再還你......”
“今生無緣,來世償還嗎?來世?”廖竹音有些不敢置信,她茫然地看着司雲朗,看着眼前這個她念念不忘十幾年的情郎,隻覺得心一下子都空了。
司雲朗閉上眼:“隻能是來世了,此生你我各自安好,已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司雲朗稍微還有一丢丢的良心,沒有提讓廖竹音給他做妾的事情。
若是他在自私一些,哄了廖竹音做妾,憑着廖竹音對他的感情,或許爲了能與他在一起,真的會同意了,到時候他坐享齊人之美,什麽都解決了。
可做人妾室,一輩子在主母手下讨生活,連頭都擡不起來,廖竹音這樣清傲的人,哪裏是能過這樣的日子的。
“可我不想要什麽來世,我隻求今生啊!”廖竹音上前去拽住了司雲朗的袖子,眼淚簌簌而下,聲音凄凄,“我隻求今生啊!隻求今生!”
“雲朗,我們、我們不要什麽世子之位了,隻要日子能過就成,便是陋室爲家,吃的是粗茶淡飯,隻要我們能在一起便好......”她慌亂得語無倫次。
“不可能的。”司雲朗搖頭,“且不說我不甘心将一切拱手讓人,便是三弟将來得勢也不可能放過我的,若是我不争,必然也沒有什麽好結果。”
“我今日見你,也是爲了與你說清楚,日後便不會再來了,你好好過日子......”
“不!不成不成!”廖竹音拽着他的袖子不停地搖頭,“雲朗!雲朗!你忘了這些年...忘了這些年我對你的付出了嗎?對對!我還冒險爲你生下容晴!容晴!還有容晴呢,你不要你女兒了嗎?那可是我們的骨肉啊!”
廖竹音一直将容晴視若珍寶,因爲她身上流着她心愛之人的血,是他生命的延續,這些年他不在她身邊,她也是因爲有容晴陪着,這才走了過來。
“容晴呢?讓容晴過來——”
司雲朗聞聲便急了:“容晴我便不見了,竹音...你知曉的,我見了她沒有什麽好處,如此不如不見,你是這般善解人意溫柔善良,這一次就當是我負了你,求你放過我吧!”
“我放過你,誰人放過我啊!”廖竹音掩面大哭,“我等你等了一輩子,十幾年都在想念着你,還爲你生了一個女兒,可你卻要與我各自安好,我怎麽安好?”
她怎麽才能安好?
她安好不了了!
“可容晴也不是我讓你生下來的啊!”
司雲朗對容晴的感情很複雜,一面感慨有這個女兒的人存在,是他與廖竹音感情的延續,可一面都覺得這樣的存在很危險,若是哪裏出了差錯,連他都要被牽連。
廖竹音臉色一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說的是什麽話,我那都是爲了你,爲了你才生下她的,若不是你,怎麽會有她......”
若是未成親便被他哄了去,做出那等事情,她怎麽會有容晴!
而她生下容晴,也是爲了他啊!
司雲朗額上的青筋都跳了好幾下:“這話是我說錯了,你将容晴生下來,我心中是很感謝你的,也知曉你這些年受了不少的委屈...但娶你之事,如今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竹音,我知你一心念着我,也期待我能好是不是?那你便不能對我再好一些,成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