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不見也好,你這些日子清減了不少,先回去養一養,等過幾日養好了精神,便再見他,這第一次見面,也需得打扮打扮是不是?走吧,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先回去。”
廖竹音在牢裏折騰了這些日子,也是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裏了,于是便點了點頭,跟着孔氏一起離開。
她與當初顧悠不同,顧悠離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幫忙,穿着一身囚衣被顧湘安排的人接走,廖家這邊給她準備了換洗的衣裳,先讓她去邊上的房舍清洗一遍,換上了準備好的衣裳,這才離開。
路上的時候廖竹音也有些茫然,心不在焉地聽着孔氏說帝城的事情,說來說去的,說到了顧悠。
“她被沈太妃打了?”廖竹音有些錯愕,心情也有些複雜。
她知道懷南王入獄的消息,倒不知還有這事。
她對顧悠也早沒了當初的姐妹情深,當時兩人一同入獄,她隻是想讓顧悠像懷南王低頭,将他們從牢裏救出去顧悠都不願意。
後來說什麽主犯從犯,從犯減刑,顧悠可以離開,她說要與顧悠換,顧悠也不願意。
顧悠離開的時候,還說什麽會想辦法将她救出去,她在牢裏等了又等,一直等到如今三月刑滿,顧悠也從未出現過。
廖竹音對顧悠有很多的怨言,心裏也有些恨她,若不是因爲她出的馊主意,她能将自己折騰進牢裏來嗎?
顧悠自己倒是跑得快,唯有她一人在受苦。
“聽說打得不輕,早上的時候還有消息傳出,說昏迷不醒,說起來這人也是個禍害,小姑你日後離她遠一些。”
孔氏還等着廖竹音嫁入景陽侯府扶持娘家呢,可不想她再與顧悠混在一起再得罪什麽人,這個顧悠委實太能惹事了。
廖竹音茫然地點頭應是,待她回到廖家的時候,還有下人給她準備了一個火盆,讓她跨過火盆進去,兄長嫂子侄子陪同她一起用飯,半點都不嫌棄她坐過牢,丢了廖家的臉。
廖竹音心中有些感動,自家親人還是對她好的。
可等她回到自己居住院子的時候,卻發現不對,她的屋子裏一些擺件書畫,還有寝室裏的珍寶首飾幾乎都不見了,她驚得臉色大變。
“來人——來人——”
“來人啊——”
伺候的婢女忙是跑過去:“夫人?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廖竹音臉色不好:“這屋裏是不是遭賊了?”
“遭賊?”
“遭賊?”
“沒有吧夫人,這院子裏奴婢們天天守着,哪裏遭賊了?”
“那東西呢?我的東西呢?!”
“啊......”婢女們恍然大悟,有一人道,“這是夫人叫人拿走的啊。”
“胡說,我這些日子在牢裏,什麽時候叫人将東西拿走的?!”
“是廖家夫人,夫人您的嫂子。”
孔氏?!
廖竹音臉色微凝:“她将我的東西收走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父親母親不在了,她便能這樣欺負我?不行,我去找她去!”
廖竹音自命清高,覺得這些錢财都是身外之物,但也沒有道理自己的東西被人拿走的,于是她便匆匆去找了孔氏。
孔氏便與她哭訴:“這件事确實是我做的,小姑若是要怪罪,我也無話可說。”
廖竹音見她哭成這樣,頓時又心軟了,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事情都怪你侄子不争氣,闖下大禍,這些年來竟然将廖家的庫房挖空不少,叫人給發現了,還在外面欠了債,我和你大哥隻能想法子将這窟窿補起來。”
“隻是我與你大哥現在什麽情況你也清楚,故而隻能借用一下你的東西了。”
“小姑,你且放心,等廖家好起來了,我和你大哥定然會準備一份等同的東西給你的,定然不會叫你吃虧,你就當是心疼心疼你侄兒,将這些東西借用借用。”
這話都說到這裏了,東西也用了,廖竹音還能說什麽,隻是想到她這麽多年珍藏的積攢的東西都沒了,她心裏也有一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大嫂爲何不事先與我說一說?”
“那時事發突然,就忘記了。”孔氏心道,若是問了你,你還會同意?反正東西在廖家,先用了再說不是最好。
“是我和你大哥沒用,以至于廖家如今這般光景,還需要你這個做姑姑的來救侄兒,不過你放心,你救了他,日後就讓他好好孝順你這個姑姑。”
廖氏還能說什麽,她如今已經和離,唯有娘家是倚靠了,她也不能和娘家嫂子大吵大鬧,而且有是用來應急了,心裏有再多的氣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等她重新回到院子的時候,仔細清點了自己的東西,珍貴的擺件幾乎都沒有了,隻餘下幾個看着好看的花瓶,她嫁妝的那些書大多數也在,幾本孤本是沒了的。
首飾和衣裳也都是留下七八套,其餘的都不見了,布匹也沒了。
想她當初從容家離開,便是衣裳都收拾了十幾箱,首飾一個大箱子一個小箱子,布匹整整一車,可到了如今,餘下一點可以給她出門裝點門面的,其餘什麽都沒有了。
以前廖竹音也不大在乎這些東西,容國公府富貴,她想要什麽都有,便是她離開容國公府,但也帶走了她十幾年積攢的東西,不管是衣裳首飾她從來都是不缺的,沒了就沒了。
可不知怎麽的,如今的心像是空了大半。
廖竹音出獄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容國公府,謝宜笑正在木蘭苑與容國公夫人下棋,明氏在一旁喝茶。
聽到下人的禀報,容國公夫人皺了皺眉頭,揮手讓人下去,說道:“老三的親事,需得趕緊準備起來才是。”
明氏頓了頓,然後道:“合适的人選有幾個,但關鍵是三弟都不願去見人家姑娘,昨日谷夫人還找了我一趟,與我又說了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