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靈倒是不怎麽在乎這個:“人家是正經人家,生兒生女都好,又不是日後就不能生了。”
“呸呸呸!你胡說些什麽。”江二夫人瞪了她一眼。
“您這樣說,讓我姑娘聽見了,她還以爲她外祖母不喜歡她了。”
“我哪裏是不喜歡她。”她的兒女哪個不是她的心頭肉,她這不是擔心女兒嗎?
“你若是生了個兒子,這一輩子都能安穩了,便是日後你不生了,謝家也不能說你什麽,可若是你生了個姑娘,日後肯定是要生第二個的,若是第二個還是姑娘,這還得第三個......”
小子姑娘,她這個做外祖母的,自然是都喜歡的,可她更願意女兒生個小子,這日子也好過一些。
江昭靈聽母親這麽說,簡直是頭皮發麻,這一次懷孕生産,她也是受夠了,這幾年之内就别和她說什麽第二個的事情了。
“母親,求您快别說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江二夫人将孩子交給奶娘,歎氣,“明日我便回去了,你順利生産,我也放心了。”
江昭靈有些舍不得母親,她覺得這個時候她最需要母親在身邊了:“您就不能多呆一段日子,等孩子滿月了再回去......”
“不了不了,反正不遠,我想看你和孩子再過來。”江二夫人已經在謝家住了半個月了,如今孩子也生了,謝家看着也将人照顧得仔細,再呆下去就惹人說閑話了,而且她家裏也有不少事情。
江昭靈舍不得,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母親。
江二夫人無奈搖頭:“你啊,自己都做母親了,怎麽還跟個姑娘似的,這麽舍不得。”
江昭靈道:“正是因爲做了母親,才知曉母親生我養我辛苦,也不知是付出了多少。”
江二夫人呵了一聲,伸手點了點她戴着抹額的額頭:“你但凡是體諒我辛苦,就老實聽話一些,我就謝天謝地了。”
江昭靈未出閣之前性子還是有些跳脫的,小時候還有些皮,江二夫人不知道操心了多少,轉眼出嫁了,也做了母親了。
江昭靈嘿嘿一笑:“哪裏哪裏,我聽話得很,聽話得很。”
江二夫人睨了她一眼,也懶得與她掰扯這些:“行了,快歇着吧,等你養好了身子,愛如何便如何,我也不管你了。”
謝家這邊其樂融融,還開了幾桌慶賀,另一邊廖家,孔氏費了些心思,終于是約見到了司雲朗,二人約定在碧波湖旁邊偏僻的舊茶館見面。
那茶館已經有些年歲了,看着也有些老舊,因着離鬧市有些距離,除了路過前來歇腳的人都少有客人到來。
孔氏定了一處雅間等候,外面是河岸楊柳依依,清風徐來,也是一幅好景,她想着一會兒要和司雲朗說的話,心裏越想越美,仿佛是看到了廖竹音嫁入景陽侯府,廖家在景陽侯府的幫扶下,能繼續在帝城立足。
大約等了一盞茶的時間,司雲朗才趕來,他來的時候戴帶着帷帽,像是怕被人認出來一樣。
“廖少夫人。”當年司雲朗和廖竹音定親的時候,孔氏已經嫁了過來,對于廖竹音的這位嫂子,司雲朗自然是認識的。
十幾年過去了,昔日年輕貌美的小婦人如今額上像是有了一條橫紋,眼角也有了皺紋,司雲朗忍不住心中有些唏噓,也不知道如今的廖竹音變成什麽模樣了。
回想起當年與廖竹音的情意,司雲朗也覺得心頭一疼,呼吸一滞,大概真的是上天作弄,若非是他當年出了事,他與廖竹音本應該成親的,何至眼下這般境況艱難。
如今他已經另娶,她也另嫁,他錯過了帝城十幾年,景陽侯府也有了新的世子,他在景陽侯府處境進退不得,昔年娶的妻子也與她沒有什麽話語。
孔氏道:“司世子糊塗了,如今我已是廖夫人。”
昔日廖竹音兄妹的父母在世,孔氏隻是廖家的少夫人,如今十幾年過去了,l她已經是廖夫人。
司雲朗頓了頓,道:“逝者已遠,隻是當年我不能親自前來送一送,廖夫人節哀。”
孔氏笑道:“當年不能去拜一拜,可如今司世子若是想去,廖家上下自然也是歡迎之至。”
司雲朗又是一頓,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孔氏似乎是看出了司雲朗的不願,眯了眯眼,眼角有些淩厲:“怎麽?司世子不願?”
司雲朗歎息道:“我已不是什麽世子,廖夫人還是喚我司大公子吧,旁人也都這麽喊。”
孔氏道:“司大公子也好,司世子也罷,你原本便是世子,這位置原本就是你的,遲早也是你的。”
若非是司雲朗出了事,也不會讓司雲逸一介庶子撿漏,如今司雲朗回來了,自當是物歸原主才對,嫡庶尊卑,長幼有序,這本是應該。
司雲朗心道,我也想遲早是我的,可也得人家願意讓出來才行,司雲逸至少做了十年世子,又娶了平津侯嫡女,哪裏是會輕易讓出世子之位的。
“此事暫且不說,廖夫人尋我來,到底是爲了什麽?”
“自然是爲了我家小姑的事情。”
“竹音...她如今還好嗎?”聽孔氏說起廖竹音,司雲朗又是一陣恍惚,想當年他與廖竹音,那也是真的有情的,隻是可惜沒有緣分。
“自然是不好。”孔氏道,“司世子,先前你還未恢複記憶,不願管她的事情,我們廖家也怨不得你,可如今你恢複記憶了,總是要爲她着想幾分,她如今還在牢裏,你需得想想法子将她帶出來才行。”
司雲朗面上有些尴尬。
他道:“也并非是我不願,隻是我才剛剛回來帝城,還人言輕微,怕是出不了什麽力,而且她的牢獄是三個月,如今兩個月都過去了,再等一個月,也是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