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葬制度,我是有所涉獵的,這在封建社會也較爲常見。可以這麽說,自人類群體産生階級分化開始,這種制度就已經在了,但大多是以水銀、毒酒等東西,灌入殉葬者的體内,野蠻一點的會選擇活埋。不過邺國公這老賊竟然選擇了屠殺,還把人都做成了幹屍,真可謂是古今第一殘忍。
我一直認爲薇薇是個極度冷靜的人,不論怎樣難搞的情況下,都能做出最利于團隊的判斷,沒想到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剛想蹲下安慰,那個老外卻攔住我,意思讓她自己哭吧,你不要跟着瞎參合,哭過勁就好了。
不過這樣也好,說真的,其實我不怎麽會哄女孩子,畢竟母胎單身二十多年,這方面的技能是一個都沒點,能哄好有鬼了。于是也不再糾結,招呼詩傑一起往長明燈上安熒光棒,以便看得真切點。
忙碌了大概有三十分鍾,長明燈的間距剛好是三米,縱向大約有108盞,橫向則是81盞,足可以頂的上一個大學的生活區了。詩傑邊數邊罵“該死的邺國公,圈這麽大一塊地放棺椁,還帶上那麽多童屍,想學徐福東渡嗎?”。
我心說不無這種可能啊。108這個數字在中國古代的地位非常不一般,在古人的想法中屬于極爲高貴、極爲崇尚的代表。在道教中,共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組成一個無窮盡的世界,而108自然也就是無窮無盡的代表數,這與邺國公道士的身份相吻合。
正想着,詩傑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遠處說:“老鄉,你看那是一棵樹嗎?”。
樹?這怎麽可能呢?古墓裏沒有陽光,也沒有足夠的空氣交換,滿足不了樹木生長必要條件啊。心裏是這麽想,可眼神還是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随即就是一聲驚呼:“我靠……還真有……”。
這是我發自心内的,起初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反複觀察才敢确定,那墓室中心真的有樹,但不應該論棵,而是簇,并且都是槐樹。衆多小樹圍繞着中間的大樹生長,将大樹裹得嚴嚴實實,形成了一縷縷猶如斑紋的東西。可能是長期不進行光合作用的緣故,整簇樹的顔色呈現一種奇怪的黑紫色,看起來十分詭異。
詩傑喃喃道:“這是夫妻樹嗎?南梁的朱皇帝殺光了邺國公的小妾,用他們的血來滋養這些樹?”。
我聽到這種話,瞬間就笑了:“我說老鄉,你靠點譜行嗎?邺國公是個道士,講求的是本元,也就是人初時的形态,所以用童男童女去殉葬求仙問道并不難理解。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似的,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們徑直走到樹下,發現樹身上刻滿了鎮魂的經文,可能是由于樹木生長的關系,有些字已經難以辨認。詩傑抽出短刀,試探性地在樹皮上劃了一道口子,頓時一股黑紅色的血液就噴濺出來,一下就滋在他的臉上。
“哎呀,卧槽,這樹還會來姨媽。”
薇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我們身後,正鄙夷地看着詩傑。驚得我反手拍在他腦袋上:“你可别丢人了,這一路上不是寶子,就是女人,還能再惡心點嗎!”。
詩傑注意到身後的薇薇,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擠出一個癡漢笑,說:“薇薇小姐,那邺國公就在裏面,等會兒我把這樹砍了,把邺國公那家夥挖出來,到時候我們各取所需昂”。
此時的薇薇呆若木雞,就這麽靜靜地站着,也不說話,完全沒有了教育我時的幹練。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了說話聲:“你們要小心!千萬别讓她碰到那樹!”。
我被這聲音吓了一跳,又覺得有些熟悉,好像是阿燦,不由地興奮起來:“阿燦,是你嗎?”。
阿燦顯得有些急躁:“哎呀,是我,是我,才分開多久就不認識了?我跟你講,千萬不要讓這女人碰到這棵樹,她現在這個狀态有問題,應該是受了樹的影響。”
詩傑還在尋找聲音的來源,聽到這話就是一愣,立刻解下自己的褲腰帶,把薇薇捆了一個結實。那老外看到這情況,有點不知所措:“燦先生,您在哪個位置,爲什麽要這樣做?”。
阿燦發出一聲輕歎,說:“我在你們的頭頂上,樹的正上方是玉的,可以看清你們的動作。這樹應該是七魄曼童,假瞎子之前提起過,最好吸食人血,尤其是處子血,普通人碰到也會中毒,千萬要小心!”。
我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從脊背冒了上來,直沖天靈蓋,弄得我一激靈,這竟然是一簇吸血樹!但轉念一想,我現在中了山鬼魃的毒,而阿燦也中了前輩粽的屍毒,那我們兩人能不能碰呢?畢竟邺國公就在裏面,不把他挖出來剁碎,難平這裏死去的衆多亡魂啊。
我剛想說話,老外那邊已然開始動手了,抄起他們的工兵鏟就是一陣揮砍,幾下便劈得樹身滋滋冒血。其中有幾滴噴到了薇薇的嘴裏,這下是真的壞事了,隻見她整個人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幾下就掙脫了束縛,随後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詩傑氣得不行:“我靠,我的菲拉格慕!”。
我也有點氣急敗壞,大罵道:“你還有空管皮帶,趕緊把她再捆起來,出去我送你十條!”
這家夥一下轉悲爲喜:“好嘞,柴公子!”。正當他磨帶霍霍向薇薇時,薇薇忽然又開始怪叫,雙手從手肘的位置開始向外折疊,“咔”得一聲骨頭就折了,然後雙腿彎曲、身體下沉,以一個蜘蛛的姿态,對着老外就沖了過去。
老外那裏見過這場面,當場就吓出了黃湯,順着褲管流了一地,邊跑邊喊:“救命!救命!幹掉她!”。
阿燦在上面大喊:“不要!被迷眼了,還有救,先打暈她!”。
然而那老外根本不聽阿燦的,轉身就想往樹上爬,剛剛接觸到樹皮就定住了,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巨力鉗制住他,讓他動彈不得,任憑他如何使力,仍舊是一點用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