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他和她

芊琪下了床,寬大的病号服下,單薄的身子如紙一般,幾步走到窗邊,凝視着窗外的地面,嚴莊等三人正好從住院大樓出來,莫忘走在中間,嚴莊和甯震謙一人牽了他一隻手,莫忘的腳步很輕快,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她知道,這樣的表現,表示他很開心……

又是一年的春天了。殢殩獍曉

猶記那年,亦是春天,在中國最南的角落,她在絕望和希望的交替糾纏中把莫忘生下來,彼時,正好星光漫天……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莫忘還可以牽着甯震謙的手,雖然,這一幕無數次在她夢中出現。

然,這一幕終于變成了現實,不同的隻是,牽着莫忘另一隻手的人不會再是她了…甾…

春天。

春天,真美好啊……

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灑在樹葉上,不烈,不冷,剛剛正好,葉子,便泛起了淺金的光添。

似乎,莫忘烏黑的頭發也泛起了點點金光。

是她的錯覺嗎?莫忘好像比去年高了呢……

對于莫忘,她一直覺得愧疚。

這個孩子,不但有自閉,個頭也比同齡人矮小,去醫院檢查,各項生長指标都不達标。

如果不是她從懷孕到撫養,都不能給他更好的環境,也許他不會這樣……

她看着他們三人上車,看着他們的車離去,心,仿佛也被那悠長的路給拉遠了一般,随着他們而去了……

隻是,那輛車裏,那三個人之間,再也不會有她的位置……

包括莫忘在内,盡管她傾盡了半生的心血,盡管她試莫忘如寶貝,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在莫忘的心裏到底算什麽……

他的世界,她永遠都不懂……

纖長蒼白的手指緊緊摳住窗戶的邊緣,她的指,已可用枯瘦如柴來形容了……

“望着有什麽用?”馮佩紅輕哼了一聲,“望着就能望回來了?男人跑了不說,連兒子都變成人家的了!寶貝,我說你怎麽那麽傻?當初爲什麽不要甯家負責就走了?走了也就算了,既然生了甯家的孩子你就該回來,結果在外面八年不回來,你是怎麽想的?”

芊琪默默回到回到床上,青白的一張臉,削瘦蒼白得不忍睹,“媽,我現在什麽都不想了……”

“是!别想!”馮佩紅道,“你爸說得對,你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好好治病!至于其它……”

她冷笑,隻要病好了,該回來的還是會回來!她就不信,那個叫陶子的小妖精可以忍受得了以後的生活,她從前真是傻,鬧什麽鬧?自然有人會收拾那個小妖精!老天有眼呢!怎麽可以讓寶貝受那麽多苦?

“媽……”芊琪爲難地看了母親一眼。

馮佩紅一笑,“放心吧,女兒,媽媽會給你做主的,你安心養病,身體不好什麽都是白說了!”

芊琪知道母親固執的性格,知道要說服她比登天還難……

甯震謙心中牽挂着家裏的陶子,在車上用手機打她電話。

陶子出不了部隊,隻好回到家裏繼續手寫稿子,正寫得出神,手機響了。

話說她手機被甯震謙禁止使用後,一般都是關機的,今天是因爲太無聊,所以想找苗苗聊聊天,但是電腦不準上,手機不能打,她這數字麻木症患者,又記不得任何人的手機号碼,隻好開機查了查,但她可以發誓,她是用座機打的,隻不過忘了關機而已……

哪知道,甯震謙會打電話來呢?

寫稿入了迷的她,想也沒想,一隻手還在紙上劃,另一隻手便順手接了電話,“喂……”

當她突然想起什麽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一聲“喂”已經出了口,而後,手機裏便傳來他的呵斥,“怎麽又開始用手機了?不是說了不準用嗎?”

“……”她就知道……于是趕緊把電話給挂了,沒事主動找罵的事,她還不想做……

然,她剛一挂,他馬上又打了過來。

她想了想,還是接了,“喂,什麽事?”

“我說你還沒關機啊?”

“……”豈有此理,竟然是來試探她有沒關機的……

掐斷電話,憤憤地關了機。

剛想繼續寫稿子,家裏的座機又響了,她走去一接,還是他……

“這回還差不多,别讓我再發現你用手機!中午吃了什麽?”他問得理所當然,好像這就是他該管的事兒一樣……

“……”她卻想起了從前他被嚴莊一句話給刺激,跑去禍害全體官兵的味蕾一事。如今她是真的懷孕了……

她苦笑,再沒有當初的心境。

原來,他們那時候是如此地快樂過……

“怎麽不說話,在幹什麽呢?我馬上就回來了,我們一起吃晚飯。”聽不到他的聲音,他又道。

“知道了。”她淡淡的一聲,“還有事嗎?”

他也無話了,聽着電話裏她陌生的淡然,他真的要懷疑,他曾經确實擁有過一個捧着電話親昵地撒着嬌膩歪着叫着“團長團長”的囡囡?還有那個非逼得他在電話裏親她一口的囡囡?那不是他的夢?

可是,這一切,又能怪誰呢?

“要回去吃飯?”嚴莊問。

“嗯。”他應道。

“家裏應該炖了湯,你裝一罐回去和桃桃吃。”嚴莊沒說别的,隻如是道。

如果按照她之前的設想,陶子懷孕,她會緊守兒媳婦身邊,給兒媳婦頓頓做好吃的,把陶子養得白白胖胖,再等着抱白白胖胖的孫子。她判這一天盼了多久啊……

然,這一天終于來到了,她的一切預想卻都成了空。

現在這樣的日子叫過日子嗎?一家人分成好幾處,兒子幾個地方來回奔波,用他的辛苦維系着一個平衡點,而她真的很擔心,哪天某個平衡點一被打破,便會有毀滅性的災難。

她不信預感,可心裏卻常有這種恐慌,她想,她是因爲害怕……

但願,這樣的生活走下去,誰都不要被傷害到……

回到小區,進了小樓,已經是晚飯時間了,保姆已經準時将晚飯搬上桌。

甯震謙坐在餐桌邊,等着嚴莊把湯和幾個炒菜打包以便帶回去和陶子吃,而莫忘,卻在這時候爬上了他的腿,在他腿上乖乖地坐着。

他低頭看着這個和自己是父子關系的孩子,心中被一種柔軟的酸楚碰撞着,每次見到甚至想到莫忘,便都是這種感覺…謝雯老師見了笑道,“您和孩子好些天沒見了,這孩子還是挺親近你的。去訓練之前您不是也好些天沒來看他嗎?他一到時間就會去窗口看着,那時間是你每次來看他的時間,他那是在看你回家呢。”

他微覺詫異,“他……能理解時間?”

“能啊!”謝雯笑着回答,“他們對時間的理解和恪守甚至比我們還刻闆,一旦一些事形成了規律,他們就會很刻闆地去遵守,如果打破了,他們就會覺得亂,會覺得茫然。”

甯震謙低頭看着莫忘小小的身子,還有乖乖在他懷裏看着對面窗口的表情,心裏再度一滞。

“莫忘。”他忍不住輕叫一聲。

莫忘看了一眼他,然在他剛要說什麽的時候,莫忘的眼神又轉開了……

“莫忘,看着我,看着我說話。”他幫助莫忘把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問,“莫忘,你想要我陪你吃飯嗎?”

莫忘自然無法表達,眼睛裏也什麽内容也沒有。

謝雯卻笑,“他不懂想不想的,可是,他很親近你,你陪他玩,他會開心,你從前常在他吃飯的點來看他,他就會在這個點去等你,隻是後來的幾天,都等空了……”

“别說了……”謝雯的話讓甯震謙的心十分難受,情不自禁握了握莫忘的小手,發現他手上的肉肉比初見時多了些,心中稍覺安慰,卻對廚房裏的嚴莊喊了一聲,“媽,我留下來吃飯,就給囡囡帶菜就夠了。”

“留下?”嚴莊聽了走出來問,“那囡囡那邊……”

甯震謙緊皺了眉,沒有吭聲,卻拿出手機來,給陶子打電話。

“囡囡……”他叫她名字的時候,語氣裏充滿了歉意。

“什麽事?”

“我要晚點回來,就晚一會兒……”他習慣性地強調,直到那端的人兒,不過是回給他淡淡的一個“哦”字自後,才覺異常失落,晚或不晚,她現在還在乎嗎?

他等了等,确定除了這個“哦”字,她再不會說别的話……

他壓住心裏的難受,輕問,“你餓了沒?”

“沒有。”她無聊之際,吃了許多的水果和堅果,還真不餓……

“好,那我晚點給你帶飯回來,你自己不要做,好好休息!”

“嗯!”仍是極簡單的回答。

電話至此,似乎沒有再進行下去的話題。他于是記得,他們每一次通電話之所以總能說上許久是因爲她的能言。

從前的她,似乎在他面前有說不完的話,偶然他出次差,一兩天不見,電話粥可以煲上一個小時,她舍不得挂斷,他也不喜歡聽不到她聲音的夜晚。

那會兒他們說了什麽呢?

現在卻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隻記得,那時很開心,很開心……

沉默間,他唇角的弧度因爲回憶裏她甜美撒嬌的聲音而微微上揚,耳邊響起的全是她一聲聲膩歪的“首長……首長……”,還有讓他窘迫卻又甜蜜的“首長,親一個……”之類的話,軟得讓人心都酥麻了……

然,直到沉默被打破,傳入耳裏的是嘟嘟嘟的忙音之後,他才從沉醉中清醒。

面色一僵,唇角的弧度亦凍結。

原來,回憶,它隻是個回憶而已……

“咳咳,吃飯吧。”面對對面謝雯詫異地盯着他看的模樣,他咳了兩聲,轉移注意力。

“對了,甯先生和甯老先生一樣都是軍人吧?”謝雯又道,同時她心中略感詫異,甯先生剛才的表情很奇怪,笑得好安詳,見過甯先生那麽些次,還沒見他那麽笑過,兩位甯先生都不苟言笑,每日裏大黑臉,讓人覺得害怕,尤其甯先生,比甯老先生更甚!

“是的。”他簡略地答。覺得謝雯這個問題問得奇怪,這還用問嗎?一身軍裝還不夠表明身份?

謝雯卻道,“莫忘這孩子,好像對軍隊的事情很敢興趣,他什麽玩具都不好好玩,卻對玩具槍什麽的很有興趣,當然,也弄壞很多把,而且,他居然喜歡跟甯老先生去看部隊出操……”

“爲什麽會這樣?”他想,這方面難道也有遺傳?

“不知道……這種病本來就連病因都還不能完全給出解釋,而每一個孩子又都是不一樣的,有他自己的特點,所以,他們一些奇怪的能力和喜好,我們也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比如,有的東西我教一個孩子幾百次他還不會,但某個偶然的時候,他自己突然又會了……喜好和能力也是如此,他們可能在某方面能力很強大,比如,他們中有人成爲了著名的鋼琴家,可是,可能他連一件普通人很容易辦好的事都做不到……”

“鋼琴家?”甯震謙微覺震撼,“可以這麽優秀?”

“不是每一個……”謝雯又道,“那是自病症的一種類型,在某方面有很高的能力,甚至被人稱爲天才的。我隻是覺得,莫忘既然有喜好,甯先生不妨多帶他去看看。”

“嗯。”甯震謙仿佛也想起那日和芊琪回母校時,莫忘在老師家裏好像有些異樣。

吃完飯,莫忘有他固定的遊戲時間。

在老師和嚴莊帶着他的時候,甯震謙便帶着給陶子打包的晚餐回了部隊。

陶子在接到他不回來吃飯的電話以後,表情一片淡然。

但她是個女人,一個普通的女人,而且是一個生活在芊琪陰影裏多年的普通女人。

女人最喜的便是做比較。

從前,拿自己和芊琪在心底暗暗相比,比較的結果是自慚不如;而今,她的理智雖然在阻止她再爲甯震謙與人做任何的比較,但是,有些東西成了習慣,便很難再改掉,一如現在,那抹熟悉的酸楚從心底冒出來時,她還是極鄙夷地諷刺自己:陶子,你在他面前就永遠達不到真正的豁達!要豁達,要放棄,你就不要比啊!你不要介意啊!爲什麽聽到他不回來的時候,挫敗感又要升起來呢?

坐在書桌邊,沒有再寫出一個字來,在桌子上趴着,手裏拿着隻筆,亂七八糟地在紙上畫,畫了好一陣,發現自己畫了一滿張紙的“甯震謙”……她真是瘋了吧……

心中怨氣一升,将一切全歸咎于他!是他将她抓回來,才會讓她再次陷入泥沼,浮沉掙紮……

怨氣中,她用力在每一個“甯震謙”的後面在畫上一個烏龜,最後,寫了一行大大的“甯震謙大烏龜”!

寫完,趴在桌上扔了筆,怅然。

真的怪他?還是怪自己的心魔?

思而成痛,不願再想深,閉上眼睛,漸覺疲憊,今天隻顧趕稿了,沒有午睡,煩亂中,睡意湧起,最終就這麽趴着便睡着了……

甯震謙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睡着的她……

他的眉,不禁又緊緊鎖成一團。

她的抵抗力在懷孕後似乎變弱了,春日的傍晚,略有輕寒,她這樣睡着,勢必感冒!

就這樣不是照顧自己的她,還想一個人去外地工作?還想一個人生孩子?

他似乎忘了,她從來都是一個人……

他似乎也忘了,外表柔弱的她,一個人其實可以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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