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揉得頭昏眼花的,最終一把将她的手扒拉下來,低聲呵道,“快把臉洗了!”
“哦……”她暗暗吐舌,“我還不要出去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當然,主要是看她t恤以下的小腿,然後說了聲,“嗯,随便你吧……”說完,他便去外間陪戰友說話去了。
陶子明白,這或許是他在s團最後一聚,以後,難有機會再來了,不知道他心裏作何感想,一定會很難過吧…辶…
想着他的爲人,無論心裏有什麽事都不願意拿出來與人分擔的沉悶性格,不由又擔憂了幾分。
待他出去以後,她便洗了臉,并且開始洗衣服。
宿舍套間,隔音并不好,外面說話的聲音完全可以聽見,隻聽方馳州的聲音在道,“咦,嫂子呢?怎麽嫂子不出來?兄弟們還等着她簽名呢!澌”
“她這會兒忙……”甯震謙幫着她給找了個借口。
“什麽事那麽忙啊?我可不信!甯子,那些書我可真送給兄弟們了啊!那是我們s團的驕傲!我們大老粗的媳婦兒裏也有大作家大文豪!嫂子!嫂子是害羞躲起來了嗎?來給我們簽名啊!”方馳州在外喊道。
“等等!等等吧……”陶子在裏面應道,話說害羞倒不是她的風格,她隻是想有那麽一次,或許,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出現在s團官兵面前不那麽窘……不過,這一次窘的好像是團長……
想着他一臉面膜的樣子,不禁又想笑。
而此時,嚴莊卻走了進來,笑盈盈地蹲下,“我來洗,你出去吧,他們都叫你呢,陪他們聊會兒!”
“啊——”陶子趕緊護寶似的護着盆子裏的衣服,“還是我自己洗吧!我自己……”這樣的衣服怎麽好意思讓嚴莊來洗?褲子上還有他那混蛋的東西……
嚴莊是過來人,又聰慧過人,自然明白了些什麽,隻是笑笑,也不勉強,陪陶子一起洗衣服。
陶子料想嚴莊有話要和她說,不外乎便是甯震謙的事,于是問道,“媽,團長的工作是不是落實好了?”
嚴莊要說的,正是這個,于是道,“是啊,落實好了,調回去,不過離家還得有兩小時車程的距離。”
其實于陶子而言,甯震謙在哪裏都是無所謂的,既跟了他,定然是天涯海角都要跟着去的,他在哪裏,哪裏就是她的家,隻不過,對于嚴莊來說,盼兒子回家,已經盼了好多年了吧……
“那好啊!團長終于回家了!媽媽的心事也了啦!一家人可算團聚了!”陶子笑着說。
嚴莊自是愛聽這樣的話,不過卻略略擔憂地看着陶子,“桃桃,那你呢?怎麽辦?”
“什麽我怎麽辦?”陶子一時不明白。
“你啊!是住家裏,一周和他見一次,還是跟他去部隊?”嚴莊問。
她想也沒想,便答,“當然是跟他去部隊啊!還是……媽,你不準?”她記得,上一回她要随軍的時候,嚴莊是不同意的。
“傻孩子,我怎麽會不準?”今時不同往日,當初嚴莊是要用陶子來束縛甯震謙的腳步,如今調動已經成了,她怎麽還會阻擾倆小夫妻的相聚?隻不過……“桃桃,如果你随軍的話,就要放棄工作了?”
是啊,如果跟他去部隊,她還怎麽播節目?難道淩晨十二點還開着車回家嗎?到家兩點多?這樣的生活不現實,或許,可以播白天的節目,但是無論哪一檔,來回四個小時都在路上,這樣上班,好像總不是個事兒……
她莞爾一笑,“那有什麽關系?我可以做别的事啊!我喜歡的事兒多着呢!”
嚴莊笑道,“那倒也是,家裏原本也就不需要你去工作,隻要你不覺得委屈,就把小震照顧好?”
“嗯!”她點頭微笑,照顧他,本就是她最喜歡做的事……
“還有,早點給我添個孫子!”嚴莊不忘提這茬。
陶子微紅了臉,“知道,媽,不過團長說要半年以後再要孩子呢,這段時間用了那麽多藥。”
“這個我當然明白!我的意思隻要你們放在心上就好!還有……”嚴莊頓了頓,又道,“小震在這裏奮鬥了多年,多少有感情,這下要離開,隻怕心裏有落差,還得靠你穩定他的思想了。”
她點了點頭,卻并沒有把握,甯震謙從來就沒有表現過情緒上的低迷,如她之前擔心的一樣,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深埋心底……
洗完衣服,她還是被叫了出去,畢竟,她得填飽肚子……
幾乎一天沒吃的她,覺得饅頭就榨菜,再配着米粥,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一盤大饅頭,甯震謙隻吃了一個,留了四個在那,她一上來就啃掉了兩個,驚得s團的幾個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他們的大饅頭可是真正的大饅頭,個頭足,面發得實,不是街上那種一口吃四個的……
甯震謙看着她,目光有些幽幽的,難得感性地低聲道,“我們s團的饅頭确實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小兵們頗爲自豪,馬上附和,“那當然!我們s團的山是最美的!花兒是最香的!天空是最高的……”
氣氛,莫名便有些傷感起來,甯震謙目光放遠,透過窗戶,落在不知名的遠處,空氣裏,淡淡的酸楚。
做政委工作的老餘極是敏感,馬上想辦法調節氣氛,“弟妹吃!吃飽了才有力氣給我們簽字呢!接近一千本書啊!夠你簽的!這事兒雖然辛苦,可我們卻不體恤你!必須得簽!這是我們全團上下對你仰慕!光我們家就得簽三本呢!我和你嫂子一人一本就不用說了,小虎子也在争取指标,可不能讓他小家夥失望!”
“是啊!嫂子,我們就等着您簽好了之後,方參謀長給我們發書呢!”
陶子無語,那個甯二缺!真的買一千本書的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