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書裏竟然是一朵格桑花!
雖然粉色花瓣大半已經泛黃,甚至邊緣還有些微微發黑,可那真真實實是一朵八瓣格桑花!
這個粗犷男人!怎麽會懂得制作标本?
她真懷疑,就他那一雙粗糙有力大手,隻要輕輕一摸,花瓣兒就得掉了,所以,能夠把一朵鮮活嬌嫩花從雲南一瓣不少地帶回北京來,于他而言已經是奇迹辶!
她記得,她曾經捧着小海送給她格桑花問他,是否會開出八瓣花朵。
他當時回答便是斬釘截鐵兩個字:不會!
她曾懷疑,是他不迷信傳說,還是不懂風情,可現,他卻是親自把幸福傳說從雲南帶到北京來了麽澌?
親愛,告訴我,幸福不是傳說……
她捧着書,凝目注視着他。
今天他,穿着便裝。
襯衫,外搭淺灰色毛衣,休閑褲。
越是簡單款式,越挑剔亦越彰顯一個人氣質。
一直以來,就喜歡男子這樣打扮,會給人一種成熟居家男人感覺。
而這樣穿着他,是将這種味道發揮到了極緻,僅僅看背影,便能感覺他每一個動作都超乎完美地合乎她心中理想。
他正彎着腰鋪床單,随着手動作,薄軟毛衣下,背肌輪廓若隐若現。
無論是他比例完美身形,還是他寬厚強健體魄,乃至他一舉手一投足力度,都能讓人強烈感覺到他力量與穩健,就如同六歲那年夏天,他将她背背上,她亦感覺他背是如此寬闊,寬闊得穩如大山,她永遠也不會摔下來一樣……
忽然,就很想讓他再這麽背自己一次,想感受他肩背力量與厚度……
心中一熱,合上書本便沖了上去,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腰。
“别鬧!”他來掰她手臂。
她死死抱住,偏生就不松手。
“我鋪床呢……”
她仍是不說話,隻是緊緊抱着他。
他便直起身來,雙手搭她手背上,和她一起共握着那本書。
“《軍事心理學》……我看不懂……”她低聲說着。
“不是……”他欲言又止樣子。
“那是啥?”她憋住笑,側臉貼着他後背,耳朵裏隆隆,是他胸腔裏回聲,還有他有力心跳節奏,如此真實地近耳側。
“是……”他憋了半天,後說,“算了!還給我!”說完要搶走那本書。
“不!”陶子松開手臂,将書藏到身後,笑容蕩漾,“書我看不懂,可是裏面花兒我認識……”
他黝黑臉上登時隐隐透出紅來,幾分忸怩,幾分懊惱,而後迅速地變了臉,回複到一貫烏雲沉沉模樣,“竟敢耍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她笑了,此時黑着臉他一點兒也不可怕,相反還透着幾分别扭可愛,原來,有時候首長黑臉并非是生氣,至少這一回是掩飾自己尴尬吧?
“還敢笑!”他臉陰沉了,上前來抓她。
她尖叫着哈哈大笑,單腳地上跳,躲避他“抓捕”。
“站住!”他猛然一聲爆吼。
她回過頭來,對上他怒氣沖沖眼神。
“再跑一步試試!”他氣勢洶洶地過來,一雙怒目瞪着她。
首長發怒了。
首長好兇……
可是,不可怕,一點兒也不可怕……
首長眼睛盯着她腳呢!心裏一定說:瘸着一隻腿還跑?不想要命了?
她彎着唇笑,一雙眼睛也彎彎,水晶一般光亮從彎眸裏流瀉出來。
“不跑了!”她仰起臉來,他就身前,一雙怒目瞪得如銅鈴一般。
她雙臂上舉,繞住了他脖子,幾分撒嬌意味,“不跑了……首長抱……”
他臉依然緊繃着,卻無奈地将她抱起來,嘴裏恨恨地說,“看來昨晚沒被收拾夠!”
她臉色微紅,原來他說收拾,是這樣收拾?她還以爲不是站牆角就是關禁閉或者寫檢查呢……嗯……這樣收拾,讓她很想調皮地說一句“求收拾”……可是想想自己還發酥骨頭,還是算了吧……
他抱着她,把她放椅子上坐好,然後趁她不備,順手就奪去了她書。
“啊?你還給我!”她驚叫着去搶。
他把書舉得高高,“扔掉算了!已經黃了……”說完,臉上再次隐隐透出紅來。
“不行!黃了也要!那是我幸福!我幸福不會黃!”她站起來,焦急地臉色都變了,大有他若真扔,她就和他拼命架勢。
他怔怔,沒想到她反應那麽大,把書還給了她,低聲道,“不就是一朵花兒嗎?跟命似!”
陶子把書緊緊護懷裏,瞪着他,眸光漸轉平和而甯靜,你不懂,有些東西,是比我命重要,比如你,比如你給幸福……
“你不是有小海送你花兒嗎?”他目光落窗台上,哼,她倒是真心喜愛這花,那盆小花還真被她整活了,隻是北京春天來得晚,現連花骨朵還沒有。
她眸光掠過窗台上小花盆,回到他黝黑臉上,“世上幸福千萬種,唯有一種屬于我;好看花兒也千萬朵,我隻喜歡……隻喜歡這一朵……”
他面前,她從不吝啬表白,從千山萬水奔赴他身邊,到當着全團官兵爲他唱兵哥哥,再到告訴他《I/belng/t/y》,她勇敢而執着,唯恐他不明白自己有多乎他……
此時此刻亦然,她隻想他知道,他是她心中唯一,是她全部,是她無可替代幸福……
他僵硬臉緩緩放松,且罕見難爲情,“本來是挺鮮一朵,怎麽會黃了……扔了算了!”
一朵粉色小花,他分明呵護得挺仔細,怎麽會變色?本來不打算再給她,可是剛才一時沖動,不知怎麽又拿出來了,正後悔着呢……
“不!”她表情固執而倔強,就如很多他拿她無可奈何時候,比如她非逼着他穿她買拖鞋,比如她非要給他洗腳,比如她一遍遍叫着首長纏着他去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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