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陳俊生就回來了,不但帶回一床全新的被褥,還給簡依多拿了兩個熱水袋,好讓她換着用。
不過等這一通忙活完,天邊露出微光,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姐,你快休息吧,輪到我巡邏了。”陳俊生輕聲叮囑完,腳步輕輕的離開。
被子裏放了熱水袋,暖烘烘的,簡依用被子把自己一卷,很快就睡了過去。
待到她一覺醒來時,地窩子裏已經熱鬧起來,身旁的鄭蘭心早就起了,正跟幾個大媽人手提着一個籃子在發放食物。
地窩子中間的小空地上燒了水,領了食物的,還會拿着碗過去盛一碗熱水,喝口熱乎的人也暖和些。
不過地窩子裏并不遠覺得有多冷,至少比現在外面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暖和多了,隻是經過了一夜的發酵,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聞的味道。
這種味道,簡依陌生而熟悉,前世的她曾在基地的外圍平民區聞到過。
“姐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潼潼手拿着一個保溫壺跑了過來,跪坐在簡依身前,睜着大眼沖她笑。
“俊生哥哥給你的。”小家夥将手中保溫壺遞到她面前,一臉開心的樣子。
簡依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昨晚你跟誰待一塊兒?睡得還好嗎?”
潼潼說:“我跟書記叔叔一起睡的。”
說着,又湊到簡依耳邊悄悄跟她說:“書記不讓我叫哥哥,非要讓我叫他叔叔,旁邊的大哥哥說書記這是趁機占我們的便宜,姐姐,什麽是占便宜?”
簡依聽着小家夥的疑問,好笑的挑了挑眉,“這樣以來,我和陳俊生都算他侄子輩了,比之前的輩分小,所以他占的便宜大發了。”
“這樣的嗎?那我還是叫哥哥,不就不叫叔叔,嘻嘻嘻~”潼潼舉起小拳頭,露出了堅定的神情。
簡依看得好笑,一邊逗她一邊打開了保溫壺,一股奶香味兒瞬間飄了出來,潼潼頓時驚喜的瞪大了眼。
“是牛奶”她很小聲的說道,大眼忽閃忽閃,一副生怕被人聽見的謹慎樣子。
這麽小的人做出這種“姐姐你要小心點”的關切神情,又可愛又好笑,簡依也配合她,無聲的點點頭,拿起牛奶喝了起來。
喝得差不多了,見潼潼還在望着自己,把保溫壺遞了過去,小家夥卻連連搖頭擺手。
“潼潼不要,這是俊生哥哥給姐姐的,潼潼已經吃過了。”
就是看着别人喝,總感覺比自己剛剛喝的更好喝呢~
簡依見她這麽說,一口氣喝幹了保溫壺裏的牛奶,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來,你的烤餅。”鄭蘭心過來了,遞給簡依一個巴掌大的厚烤餅。
簡依接過,詢問潼潼要不要吃,小家夥忍了一會兒沒忍住,“嗯嗯”的點頭。
“哈哈~”簡依忍不住又笑出聲,把手裏的烤餅分了小半塊遞給她,兩人一起坐在床褥上,愉快的吃起了早飯。
待在地窩子裏,條件不便,吃飽了就用濕紙巾擦擦臉和手,湊合了。
這都算奢侈了,放在前世,幾個月甚至一整年不洗臉不洗手的大有人在,吃都吃不飽,誰還有力氣去管自己的個人衛生問題?
——
大家熱熱鬧鬧吃完了早飯,開始有人想要上廁所了,小号還好解決,之前在後門那邊預留了一個坑,放上兩塊闆子,解完手就蓋上闆子,味道倒也還能忍。
可是人就要吃,吃了就得拉,大人還能忍一忍,幾個小孩可忍不了,那味道,忽然就濃郁了起來。
馮唐剛安排好地窩子裏的一切工作,終于得空坐下來吃口餅子,不想那詭異的味道飄入鼻端,他眉頭當即便是一皺。
“阿土!”他也照着簡依的叫法喊阿土。
“怎啦?”阿土大步走了過來。
馮唐給他派了個任務,“廁所歸你管了,上完一個你埋一個,不然到不了今晚,大家都得被熏死!”
阿土一愣,書記這是想犧牲他這個小我,成全大我啊!
“這恐怕.”
不等他說出拒絕的話,馮唐擡了擡手,打斷了他,“你别急着拒絕,你就當你是公廁管理員。”
阿土不笨,立馬反應過來,驚喜的問:“那我能收費?”
馮唐點了點頭,阿土笑了下,但很快又皺起了眉頭,他有異能在,靠着這家幫點那家幹點,手裏存糧不少,也不差這份差事啊。
特别是那味兒
眼見阿土還有猶豫,馮唐闆起了臉,端起了村支書的架子,“這是組織交給你的任務,你要光榮執行,快去吧,人民會感激你的!”
阿土嘿的一笑,沒再說什麽,找人要了個口罩帶着,開始搞收費入廁。
每個村裏總有那麽一兩個混子,平日活活不幹,蹭吃蹭喝是一把好手,現在不蹭吃喝了,就想着蹭公廁,讓阿土給揪出來好一頓收拾。
但這吵吵嚷嚷的好不容易安靜下去,沒過多久又開始嘟囔:
“這地窩子拉個屎也難,喝口水也難,那飛禽獸潮到底什麽時候來?再這樣待下去,老子都要被屎尿屁給憋死了!”
“就是就是,到底有沒有啊,咱們忙活了這麽久,别是白幹一通,全村人躲這地窩子裏過家家呢!”
哔哔賴賴的聲音時不時就響起,從上午念到下午,到了傍晚十分,就聽見男人那邊“哐當”一陣響動,兩個老賴子跟小石頭那一夥兒半大小子打起來了。
簡依窩在牆角看熱鬧,邊看邊啃鄭蘭心跟大媽們用水換來的南瓜子,有了好戲看,“咔嚓咔嚓”嗑起來都比往常香一些。
潼潼抱着兔娃娃,手裏拿着不知道誰給的兩根花皮筋,對外界的事漠不關心,專注的要把兔耳朵綁起來。
終于,在簡依手裏一把南瓜子嗑完時,這場鬧劇被馮唐張明等人阻止。
隻是讓衆人都沒想到的是,鬧劇的始作俑者将要散時,平日裏沉默少言,不怎麽摻和這些事的陳俊生忽然出現,一手拎起一個,把那兩人帶到了地窩子外,嘭的一聲扔到了地上。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麽,他人就已經回來了,一個人回來的,那雙沉靜的黑眸掃過衆人驚異的面龐,薄唇微動,揚起一個極淡的笑,說:
“想離開的人,我都會親自送他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