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怎麽過來了?”溫欣有些驚訝。
溫盛華擺好兩葷一素的飯菜,又從廚房裏把湯端出來,放在餐桌上:“我來看看你啊,回來的正好,洗手吃飯。”
溫欣洗完手坐上餐桌,溫盛華遞了雙筷子給她:“最近正好不忙,我來住幾天。”
溫欣瞧着溫盛華的模樣,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于是便放下筷子問:“爸爸,你有事就說吧。”
“沒,哪有….”
溫盛華矢口否認,但瞧見溫欣盯着他的眼神,又知道肯定瞞不過。
他歎了口氣,放下筷子,聲音放低,注視着溫欣的表情,說:“你…南尋是不是來找過你?”
聽他這樣一問,溫欣的臉色變了變,跟着也放下筷子,她沒想到讓溫盛華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說的是這個事,而且既然溫盛華已經知道了,那就代表南尋去找過他了。
溫欣本以爲南尋既然從一開始就選擇了來找她,那就是不願意跟溫盛華扯上關系,沒想到在她這裏借錢失敗後,南尋還是去找了溫盛華,看來這次她爲了她現任丈夫是豁出去了。
溫盛華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确有此事,接着問:“她真找你借錢了?”
“我沒借。”提及此事,溫欣神色肉眼可見的低落下去,“她又找你?”
溫盛華“嗯”了一聲,又繼續問她:“你沒借給她,她怎麽說?”
她怎麽說…..
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你不配有人愛….
溫盛華眼尾的皺紋深深看着溫欣,溫欣思緒一亂,垂下目光,不與他對視,低聲說了句:“沒說什麽,就走了。”
她不想告訴溫盛華那天的細節,關于補償金,關于母親惱羞成怒的辱罵,她甚至這輩子都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也不能釋懷,一個孩子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罵出那些的言語,是一件多麽可憐又可悲的事情。
她想,這樣可憐可悲的事,隻讓她一個人難過就好了。
溫盛華沒有懷疑,他點點頭,“她來找我的時候,我挺驚訝的,這麽多年來我們聯系極少,我在想不到萬不得已她應該也不可能拉下臉來求我,果真是先去找了你….”
溫欣:“你借給她了?”
溫盛華看着她歎了一口氣,眼裏有憐惜和慈愛,他點了點頭。
“爸爸….”溫欣滿是不解,想問他爲什麽。
溫盛華站起身将她抱住,話語裏是愧疚和疼惜:“乖女兒,原諒我自作主張,我隻是覺得是時候該了結這段孽緣了。我知道這麽多年來你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對于南尋還是愛大于恨的,但是我越發的發現她不值得,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關系過你,她已經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了,我也不想要你再爲這樣的一個人而傷心了。”
“我給了她20萬,告訴她不用還了,這筆錢是真正的結束,從此以後我們與她再無任何關系,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要再聯系了。”
“女兒,是爸爸對不起你,沒有給你一個美好而完整的家庭,讓你在缺乏母愛和安全感的環境裏長大,這個我已經無法來彌補了。”
“但剩下的半生,爸爸一定竭盡全力護你平安幸福….”
溫欣眼睛紅紅的,鼻頭發酸。
南尋說沒有一個人會愛她,她知道不是的,就算全世界都唾棄厭惡她,也一定還會有一個男人會愛她。
小時候,她騎在男人的肩上,然後慢慢長大,長大後,她又被捧在手心裏。
這世上,不是誰非誰不可的。她成長的路上磕磕絆絆,幸好有這個鬓角已經泛白的男人護她周全。
……
大四之後,專業課的内容幾乎沒有了。在學院的要求下,同班的同學都開始在外面找工作實習。像溫欣這種特殊人員,到不用刻意出去工作,在KP辭職以後,她就專心宅家寫作,偶爾給自己安排一場短途旅行,出去采采風,找找靈感。
秦藝問她這本書完結之後,準備什麽開新書。
溫欣:“我已經在寫大綱了。”
秦藝:“……文學鐵人,不愧是你!”
溫欣笑了笑,可能是她有太多情緒和話語無法傾訴,所以就想将它寫進書裏,總有人會懂。
秦藝:“哪種類型的?”
溫欣:“關于成長和親情。”
秦藝詫異了一下,但她沒說出口,以前的溫欣從來不願意在書裏用過多的篇幅講述親情,她書中的一些人物甚至沒有母親這個角色,就連日常生活中,她都很少提起親情。溫欣沒說,但秦藝多多少少有猜測到,所以在她面前也從不觸碰這些事情。
而現在溫欣主動去提及,甚至在書中去講述,秦藝輕松的笑了一下,不管是忘卻還是釋懷,她一直堅信人隻要願意往前走,未來就一定會有更美好的事情等在前方,所以她都替她高興。
周衍正式開始養傷的時候,收到了阿奇寄來的S賽小組賽門票。
S賽已經在一周前開始,KP是LPL夏季賽的冠軍,所以作爲第一種子出征世界賽,同時不用參加冒泡賽,直接晉級小組賽。
周衍退役後,替補小翼補上AD位擔任首發位,算得上是臨危受命,他知道接下來S賽的路很難,戰隊也同樣知道,但競技的宗旨,
——不放棄,戰鬥到最後一刻。
周衍退役的想法是在兩個月前就已經跟管理層提過的,當時他的手傷還沒有那麽嚴重,但爲了以防萬一,戰隊也做了兩手準備,所以才會從青訓營買下小翼作爲周衍的替補。
本來周衍的想法是至少堅持到世界賽結束再做打算,但沒想到手傷惡化的速度根本堅持不到S賽,夏季賽決賽開始三天,他到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是左手腕關節積液,整個左手手臂大規模的肌肉勞損,還有嚴重的腱鞘炎。
醫生告訴他必須停止高強度訓練,不然照此情況下去,之後會對關節肌肉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并且會影響正常生活。
周衍沉着臉聽完醫生的訓誡,然後要求醫生給他打封閉針。
不論如何,他要對得起并肩作戰的隊友,對得起深愛的競技遊戲,要有始有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