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他十幾年,如今落得個這麽凄慘的下場,也是可憐,但是她一旦想到萬花城的那些百姓,心中對她的同情便煙消雲散。
也不知星樓與姜姜現在如何,她們在玉門山想必也不好過吧。
“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連璇泺看着長陌,開口道。
自此連璇泺走後,星樓有好幾次想離開玉門山,卻都被連駿南攔下。
今日,星樓再一次收拾行囊,這次,她說什麽也要離開玉門山。
雖然她不知道連璇泺現在在哪裏,但是三生三世她都等過來了,尋找她的這些日子,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一隻手忽然出現,将她的行囊全部打亂。
星樓看着一臉怒氣的連駿南,從床上起身一把将他推開。
“你有完沒完?!”
“我說了,我不許你走!”
“你算什麽?”星樓靠近他。
“你,你說什麽?”
連駿南有些吃驚,他以爲經曆了這些事情,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與之前不同。
“我說你算什麽?你憑什麽決定我的去留?”
“星樓,我喜歡你,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星樓一時無語,她内心是歡喜的,可是,自己是妖的事情,一直還未告訴他,若是他知道自己是妖,還會像現在這般待她嗎?
“你若是擔心我爹不同意的話,我會去想辦法,我會……”
“不用了。”
她轉身,回到床榻上繼續收拾着行囊。
“爲什麽?”
連駿南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爲何你不同意?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已經……”
停下手中的動作,星樓問道:“已經什麽?已經默認了?連駿南,你未免有些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仿佛一記晴天霹靂般劈下,看着連駿南受傷的表情,星樓低下頭,匆匆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你是喜歡我的,你爲何不承認!?”
像是下定了決心,星樓忽然起身,一個轉身,她露出了自己的真身。
腳下是樹根緊緊吸附在地面上,雙腿變成了十幾根粗壯的藤條,她的手也變成細藤,藤上開着數朵藍色的荼蘼花。
變回真身的星樓居高臨下地看着連駿南。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我的區别。”
連駿南受到了驚吓,他杵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樹形人身的星樓。
再次恢複人形,星樓背上自己的行囊,看着驚魂未定的連駿南,說道:“我是妖,你是人,自古人妖殊途,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撂下這一句話,星樓奪門而出。
直至走到玉門山門前,她回頭望去,連駿南并未追來。
呵,果然……
姜姜躲在星樓的行囊中,探出一個腦袋,看着漸行漸遠的玉門山,悶悶不樂地說道:“我們要去哪裏呀?”
星樓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玉門山,對姜姜說道:“我們要去找泺兒呀。”
“可是你知道泺兒在哪兒嗎?”
她吸了吸有些凍得通紅的鼻子,說道:“總會找到的。”
出了夢蘭鎮,她們向南而下,還未走出玉門山的地界,迎面被幾個黑衣男子打暈,帶走。
他們的速度極快,星樓甚至都未看清楚他們是何人便沒有了意識。
感覺到她們可能是遇到了危險,姜姜躲在行囊中,打算見機行事。
時間沒過多久,姜姜便感覺星樓被扔在了地上。
周圍很暖和,很顯然她們現在身處室内。
“我隻是說将她們帶來,并未讓你打暈她!”
這個聲音……
好熟悉!這是……
“泺兒!”
姜姜急忙從行囊中爬了出來,飛到了連璇泺的懷中。
“泺兒泺兒,我想死你了!”
連璇泺撫摸着姜姜的腦袋,對她說道:“這些時日,你們還好嗎?”
從她懷中擡起腦袋,姜姜淚眼婆娑地說道:“很不好,這段時間玉門山的氛圍很是不好,好久沒有吃到一頓正經飯了。”
連璇泺笑了,這才是她所認識的姜姜,不管什麽時候,吃都是第一位的。
放開姜姜,連璇泺急忙扶起倒在地上的星樓,拍着她的臉。
“星樓?星樓?”
星樓緩緩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人,她先是一愣,有些不敢認,待完全清醒後,她忽然抱住連璇泺。
“泺兒!”
拍着她的背,連璇泺的笑意更濃。
扶着自己的後脖頸,星樓自言自語道:“好痛啊。”
連璇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長陌,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看着現在的連璇泺,星樓有些不敢相認,如今的她,額頭上的火焰印記已經初步顯露,隻不過因爲體内的魔靈丹還未完全形成,所以她現在的功力隻恢複了四成。
待到十成功力完全恢複,那才是真正的神魔覺醒。
連璇泺一身黑紅相間的裙衫,眉眼之間更加多了幾分成熟穩重。
“泺兒,你還好嗎?”
她點了點頭,握住了星樓的手。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轉眼間過了兩日,連璇泺居然對玉門山的事情閉口不提,怕是還在對玉門山将她逐出師門的事情耿耿于懷。
“泺兒,紫月仙尊他這段日子狀态很不好。”
午飯期間,星樓試探性地提起了寒忘舒,想看一下她到底還在不在乎他。
她的手隻是稍稍頓了一下,随後恢複正常。
“嗯。”
她雖然隻回答了一個字,但是星樓能夠看出來,她還是在乎的。
“泺兒,那個……”
“星樓。”
連璇泺打斷了她的話。
“吃過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姜姜正夾着眼前的藕花糕,聽到她們飯後要出去,興奮地說道:“你們要去哪裏呀?我可以跟着嗎?”
星樓拍了拍姜姜的頭頂,說道:“你呢,就乖乖待在這裏,我已經命人去内廚堂給你準備了一些你從未吃過的糕點,你乖乖在這裏等我們回來,知道了嗎?”
聽到有好吃的,而且是從未吃過的,這可比要出門有誘惑多了!
解決了姜姜這個小跟屁蟲,連璇泺帶着星樓來到了死牢。
死牢陰暗潮濕,台階上布滿着紅色的苔藓,這些苔藓全部都是靠血養成,故爲紅色。
牢内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還夾帶着絲絲腐臭的味道。
牢壁上濕滑不堪,上面都是一些黏膩的透明液體,讓人看了心生惡心。
星樓不禁捂住鼻子,問道:“泺兒,這是什麽地方啊?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連璇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裏的味道,沒有多大的反應。
“快到了,到了你便知曉了。”
說着,連璇泺帶着她來到了最深處的一間牢前。
“到了。”
星樓看了一下四周,在昏暗燭火的映襯下,她最後将目光停在了牢内的一個女人身上。
女人身着紫衣,但是已經被鮮血幾乎浸透,她能夠看出是紫衣,隻因爲她的衣角隻有僅剩的一塊紫色。
她的雙手被比她小臂還要粗的鐵鏈鎖着,女人奄奄一息,粗重的喘着氣。
頭發淩亂不堪,幾縷頭發因爲粘着血液而變得幹涸,七零八碎地遮在眼前。
雖然她狼狽不堪,但星樓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