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長老因放心不下林喬,拒絕了此次盛會。
寒忘舒與連璇泺,三清長老帶着阿蕪與兩名弟子,辟谷長老帶着連駿南一人,還有連起隧,隊伍浩浩蕩蕩大約有五六十人的樣子,即日啓程前往莫靈山莊。
莫靈山莊坐落江南,依山傍水,與玉門山截然不同。
連璇泺趴在船欄杆上,将手伸進緩緩而過的水中,心情莫名大好。
她回頭看向寒忘舒,隻見他閉目養神,根本無心此美景。
撇撇嘴,她又向船尾看去,連駿南臉色煞白的癱在阿蕪身邊,自小在竹林深處長大,他也是第一次來江南水鄉,第一次坐船,沒想到居然暈船了。
船身忽然輕微晃動了一下,連駿南皺眉,迅速趴在了船邊。
“嘔……”
阿蕪急忙拍着他的背,從懷中掏出一個紫色瓶子,取出一顆藥送入他口中。
稍微好轉一些,連駿南轉過頭,嗓子沙啞道:“阿蕪,還好,還好你在,不然,我怕是堅持不到去莫靈山莊了。”
阿蕪笑着說道:“好些了嗎?來喝口水吧。”
将連駿南安頓好,她向連璇泺投來一個無奈的眼神。
連璇泺用口型對阿蕪說:“他還好嗎?”
阿蕪輕輕點點頭。
大約一個時辰,船即将靠岸時,連璇泺發現岸上站着以一男一女爲首,大約二十人的隊伍。
那男人一身藍衣,負手而立,英俊潇灑,一個高馬尾襯得他更加幹練。
身旁的女子一襲碧衣,一臉羞澀的看向她們船隻的方向。
這姑娘臉色未必有些太紅了點兒吧?
下了船,連璇泺才知道,他就是莫靈山莊的莫莊主,莫劍,他身旁的女子,是他唯一的妹妹,莫雲。
“連掌門,有失遠迎!”
“勞煩莫莊主親自迎接!”
連起隧與莫劍寒暄了一番後,莫劍突然将目光轉移到了連璇泺身上。
嗯?他看我幹嘛?
連璇泺向寒忘舒身邊靠了靠。
莫劍似笑非笑,轉而看向寒忘舒。
“仙尊,别來無恙。”
寒忘舒拱手作揖,但并沒有搭話,反而莫雲興高采烈的邁着小碎步來到寒忘舒身邊。
連璇泺這才明白,這莫雲臉紅,全拜她的師尊所賜啊。
“紫月仙尊,您能來,小女喜不自勝,還請仙尊與各位長老移步至蓮花舍,我們準備了盛宴,爲各位接風洗塵。”
“多謝。”
寒忘舒依舊冷冰冰,隻瞟了她一眼,莫雲的臉居然更紅了。
毫不誇張的形容,她現在的臉色,就像一隻褪了皮的豬!
連璇泺暗暗的翻了她一個白眼。
前往蓮花舍的路上,莫雲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寒忘舒。
連璇泺小聲道:“師尊,你莫不是欠了這莫雲的桃花債?”
寒忘舒斜了她一眼。
“她的眼神就差要把你生吞活剝了。”
“多嘴!”
連璇泺悻悻的閉上嘴,悄悄繞到寒忘舒另一邊,擋住了莫雲的目光。
想做我師娘?你還差十萬八千裏!
察覺到她的動作,寒忘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
莫靈山莊果然大手筆,不愧是江南第一大派,吃食簡直要比他們玉門山好千倍萬倍,許多東西都是連璇泺見都未曾見過的。
連璇泺發現,在場的不僅僅是玉門山,還有其他四派。
卷雲谷,谷主周澤吾,這人膀大腰圓,不怒自威,他和辟谷長老一般,留着山羊胡,隻不過,他的胡子是黑色,相比起來,連璇泺還是覺得辟谷長老順眼一些。
長生崖,大當家馬金蘭,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長生崖如其名,多年以來一直尋找長生的秘訣,聽說他們崖内有一本長生秘錄,這馬金蘭雖說已經三十多,面相卻如二十出頭的姑娘一般,紅潤細膩,仿佛吹彈可破,怕也都是仰仗這本長生秘錄了。
不破宮,宮主簡少,他手持一把折扇,溫文爾雅,對誰都是一副笑臉相迎,聽說他身子羸弱,幼時神官醫都說他絕不會活過十二歲,但他不知是命大,還是天佑,如今二十,除了一些小毛病外,倒是也活的安然。
百廟仙寺,主持解憂大師,這老頭看起來也有大約七八十歲,這一派向來不問世事,不參與外在鬥争,隻追求寺内平靜。
連璇泺掃視一圈後,發現莫雲的目光依舊在寒忘舒身上。
這個女人果然想圖謀不軌。
“這莫雲,從我們下船開始,眼神像黏在我師尊身上一般,甩都甩不掉。”
連璇泺憤憤道。
“你不知道麽?”連駿南在她身邊小聲說道。
“十年前的誅邪大會上,竹眠長老救過莫雲,從那一刻起,佳人傾心,夜不能寐。”
“十年前?十年前她不過是五六歲的樣子,怎麽參加得了誅邪大會啊?”連璇泺反問。
“她是沒參加,但她是莫靈山莊最受寵的二小姐,自小與莫劍形影不離,那次誅邪大會,她是跟着莫劍去的。”
連璇泺點點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也難怪,我師尊本來就是世上女子争先搶後想要嫁的男人,更别說被英雄救美,這莫雲也夠長情,一惦記便是十年。”
前方寒忘舒似乎是聽到什麽,向連璇泺投來一個“閉嘴”的眼神。
“感謝各派對此次誅邪大會的鼎力支持,莫某在此敬諸位一杯,願此次誅邪大會,圓滿成功!”
上方主位的莫劍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一杯酒入喉,連璇泺皺皺眉,這酒,比起他們玉門山的梨花釀,差多了。
“多謝莫莊主款待,餘下時日多有叨擾,有勞莫莊主擔待了!”連起隧客氣道。
“連掌門客氣了,此次誅邪大會能在我莫靈山莊舉行,是莫大的殊榮,如有招待不周之地,還請各位諒解。”
“哪裏哪裏,莫莊主客氣,客氣。”
聽着他們客套的寒暄,連璇泺低頭抿了一口酒,雖然不比梨花釀好喝,但也還能湊合入口。
莫劍注意到她,開口問道:“看連姑娘表情,是有菜品不和胃口?”
連璇泺擡頭,看到莫劍面帶微笑的看着她。
“呃……沒有,菜很好,酒,也很好。”
連璇泺尴尬的笑了一聲,他這不問還好,一問,在場人所有人目光全部集聚到她身上。
“這便是紫月仙尊座下唯一的徒弟?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果然天資絕色。”
馬金蘭噙着笑容,看的她心裏發毛。
天資絕色這四個字,怕是用來形容阿蕪會更爲貼切吧。
連璇泺如坐針氈,隻期盼着這個該死的盛宴快些結束,席中,不少門派的女弟子一個接一個的圍在她身邊,無一例外,全部是來打聽寒忘舒的。
“紫月仙尊喜歡吃什麽……”
“紫月仙尊喜歡何種動物……”
“紫月仙尊平常有何愛好……”
有一瞬間,她仿佛覺得自己是來參加了一場相親大會。
天啊,有個受萬人景仰的師尊,居然是件這麽凄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