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說道：“做人應該分清是非。”
冰玄心說道：“修道之人，那個不是隻認利益，又有幾人來分是非呢？”
陳揚說道：“别人怎麽做，我管不了。但我做事，向來要做到問心無愧！”
冰玄心說道：“難道你這一生，沒有做過問心有愧的事情？”
陳揚微微一歎，說道：“當然做過。”
冰玄心微微意外，說道：“你也會做問心有愧的事情？”
陳揚說道：“有那麽幾件。”
冰玄心說道：“我倒是很感興趣了，咱們認識，相識，也算是交淺言深。不如共同分享一些秘密，我可以抛磚引玉，先說幾件我的事情。”
陳揚本來想拒絕的，但冰玄心卻說她來先說，他頓時也就來了興趣。對于這樣一位美麗傳奇女性的私密過往，他沒法說不感興趣。
人們總是對名人的隐私感興趣。
而陳揚也會對冰玄心這樣的大佬隐私感興趣。
如果冰玄心是男的，他不會這麽感興趣。
陳揚當下也不拒絕。
冰玄心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這個陳揚不按套路出牌。“我以爲你會繼續拒絕。”
陳揚哈哈一笑，說道：“我确實很感興趣。”
冰玄心說道：“你是男士，怎麽都該你先說。”
陳揚說道：“哈哈，那是你提議的。”
冰玄心狡黠一笑，說道：“你要我說，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因爲我這人很壞，做的壞事多了去。但不管怎樣，我說了之後，你也要說，如何？”
陳揚說道：“好！”
冰玄心說道：“好！”她頓了頓，說道：“風太玄曾經真心的喜歡過一個女子，叫做靈鏡。靈鏡是個很可愛的姑娘，天真，活潑，爛漫。在她身上，有一種我們修道之人所沒有的純淨。所以，風太玄真的很喜歡這個女人。後來，她還懷了風太玄的孩子……她不屬于天神一族，孕育孩子隻需要一年。我在她的飲食之中，放了一些藥丹。看似很有營養，實際上最後會讓她生産的時候，羊水栓塞，神仙無救。所以後來，她死了。她的孩子，也沒有活下來。”
陳揚身子一震。
“你怎麽可以如此做？”陳揚覺得不可思議。“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你是魔鬼嗎？”
冰玄心輕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你憤怒了？”
陳揚說道：“你的底線呢？”他覺得很怪異。這個女人，所作所爲當真是惡毒無比，毫無底線。但她身上卻有種魔力，讓陳揚始終覺得她是有些與衆不同的。
冰玄心說道：“底線？我早就沒有了。你有底線，是因爲你不曾那般絕望過。”
陳揚說道：“什麽意思？”
冰玄心說道：“起初風太玄娶我是爲了末炎神甲，後來他漸漸相信我沒有末炎神甲。但他殺過我最愛的人，這不是最關鍵的。那種仇恨，會被時間所淹沒。讓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在他身邊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煎熬，但我不能逃脫。如果我走了，我的父親，我母親，家人全部都要死。他是如此的強勢！你可不可以想象一下，一個醜陋的老女人殺了你的妻子，還要你天天陪在她身邊，她一怒，你要跪下。她一笑，你要跟着笑。你不能跑，你跑了，她殺光你家人。”
陳揚身子再次一震。
他瞬間就覺得頭皮發麻了。
他這個人，是最不能受辱的。
如果真是那樣，這種日子，他會發瘋。
“靈鏡來的不是時候，但這不是她的錯。我正在開始用我的辦法來殺風太玄，用那種雙修的法子給他下咒，讓他走火入魔。但靈鏡的出現，讓風太玄對我失去了興趣！所以，我隻能殺了她！”冰玄心說道。
陳揚說道：“靈鏡産子，不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服侍風太玄了嗎？”
冰玄心說道：“靈鏡産子期間，風太玄閉關去了。一閉半年，有什麽不能忍的。他拒絕和我一起閉關雙修。直到靈鏡死後，我用盡溫柔，才讓他回心轉意。”
陳揚說道：“靈鏡母子，太過無辜了。”
冰玄心說道：“是無辜，可我不能因爲她無辜，我就要一直在這樣的囚牢裏活下去。她擋住了我的道，所以，她得死！”
陳揚說道：“你這種做法，我不能苟同。”
“你當然不能認同，我也不期望你能認同。”冰玄心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運氣，但更多的是屈辱。我做這麽多，就是爲了以後，不再受辱，掌握住自己的命運！”
陳揚看向冰玄心，說道：“你百般讨好于我，對你來說，豈不也是一種屈辱？”他說罷之後，又道：“我知道你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很不容易。更不想再向任何人低頭，我不需要你來讨好我，因爲我會恐懼，你現在讨好我，将來就會記恨于我。”
“我的确……”冰玄心沉默之後，緩緩說道：“是在讨好你，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這種讨好，成爲了一種習慣。我這麽多年來，沒有與人交過心。但與你，說的是最多的。說起來，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可能，真的是你的确與很多的人不同。起碼，我這種人雙手沾滿血腥，但卻也不妨礙我信任和喜歡善良之人。”
陳揚說道：“我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一個良善之輩，也活不到現在。我手上也沾染了不少無辜鮮血，隻不過，我與你不同的是，我不曾主動去殺那些無辜之人。”
冰玄心說道：“主動與被動的區别就是，被動你不會愧疚，主動你會愧疚，對嗎？”
陳揚說道：“你這麽說，也是有道理的。”
冰玄心說道：“哪裏有什麽無辜，雪崩的時候，那片雪花是無辜的？誰身上沒有原罪？那些普通人，腳踩蝼蟻，口吞生靈之肉，烹煮油炸，大快朵頤，不也是原罪嗎？”
陳揚說道：“那是生物鏈。”
“弱肉強食，都是生物鏈。我不是指責他們，也不是爲自己開脫。隻不過，我不會愧疚，不會覺得對不起誰。我不是個好人，這我一直都承認的。我這輩子，就活我自己。”冰玄心說道。
陳揚說道：“你是我少見的那種活的很明白的，但人活的太明白，也是一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