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修羅界衆生與魔宗之間的戰争,在這一刻正式吹響号角。
“賤民們向我們發起了進攻,防禦!防禦!”
魔宗中人驚呼道,可他們大部分人已淪爲凡人,甚至已無力承載曾經成神時所打造的铠甲。
也許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人膽敢入侵聖地,也許是成平日久使然。
在他們所修建的宮宇樓閣一帶,卻是沒有布置任何的防禦設施,城牆、護城河、護城大陣,這一切城池中本應有的防禦系統統統都沒有。
而淪爲凡人的他們,也自知無法承受來自十一州大軍如潮的戰火,卻是紛紛抛棄了自己所住的家園,徑直朝着遠方的大山深處竄去。
可他們的速度,又怎麽趕得上神明的步伐?
沒等他們逃離,大軍已經率先一步闖入了他們的家園。
一時間,一座座古樸恢弘的宮宇樓閣隻在瞬息破滅,在熊熊的戰火中土崩瓦解,那些未曾第一時間逃離的魔宗中人,也很快慘死在神兵鐵蹄的踐踏下。
如此一面倒的戰局,不僅是我,就連暴桀也感到萬分意外。
畢竟從一開始,我們隻是以爲魔宗是一頭沒了牙的老虎,雖然威嚴不在,但憑借着過往的底蘊,終究不敢小觑。否則暴桀也不會耗費數十年遊走修羅各地,向各州主神遊說勸服,這才集結出數百萬大軍,向魔宗發起了決戰。
可饒是如此,我們還是高估了魔宗的下限,不曾想猛虎已不再,卻已淪爲了病貓,完全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
“魔宗的衰弱,可真是出乎人的意料。怪不得他們千年前要實施全面收縮戰略,将修羅界統治權禅讓于我們,衰弱至此,早已不配統禦衆生。”
見此,同樣作壁上觀的應龍也如是言,他身後來自清州的龍族此刻也發出陣陣亢奮的長吟,似乎也迫不及待想要加入前方的戰局中。
暴桀朝他看了一眼,“應龍,我的老朋友,魔宗的衰落已盡入我們眼中,魔宗中人的生命就在前方等待着諸神收割,你難道還不放心,打算繼續在這充當觀望者?”
“哼,少拿這一套來激我,什麽時候該打什麽時候不該打我自有分寸,還不需要你來提醒。”
應龍雖然這麽說着,可終究按捺不住龍族的躍躍欲試,畢竟在過去萬年的歲月裏,龍族也沒少受魔宗的蹂躏。
吼!吼!吼!……
陣陣請戰的龍吟從四面八方不斷響徹而起,卻也讓應龍無法再獨善其身。
“龍族聽令,戰争的号角已經吹響,且赴聖地一戰!若有異樣,且第一時間退出戰事中,保存有生力量!”
無奈之下,應龍也隻好下達了總攻令。
随着他的話落,衆龍族當即紛紛穿越了通道,帶着滾滾龍炎,朝着魔宗衆生鋪天蓋地的沖擊而下!
至此,依舊沒有卷入這場單方面屠殺的,就隻剩下我以及暴桀的五行空艦了。
“魔神,你似乎對這場殺戮盛筵并沒有太多的興趣。”
暴桀饒有興趣的看着我,也在鼓動着我卷入這場戰争中。
“暴桀,你是親眼見識過我的實力的,這種話術就沒必要用在我的身上了吧?”
我說道,“如今的我不過準神之境,可饒是如此,我依舊能以一己之力覆滅有着數十萬神兵的無敵艦隊,更是逼得夜歸人玉石自焚。”
“魔宗的其他神明或許底蘊不如我,但他們的實力絕非尋常神明所能相比。而現在不過是你們和魔宗的初次交手,魔宗或許衰弱,但他們的神明大軍卻還沒有正式上場。一旦他們到來,并且加入這場決戰,你覺得戰局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對于我的這一推論,暴桀并不曾反駁,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越發濃郁了。
畢竟大家都是聰明人,魔宗固然衰落,但也不至于十萬裏之地中,再無一尊神明。
可一旦有神明現身,那必然是一個莫大的威脅,爲了對付這尊神明,大軍興許要爲之付出數千甚至上萬人的代價。
若是有上位神甚至是至高神出現,那麽這一代價恐怕還要無限擴大。
以我爲基準,即便是衰弱的魔宗也是極爲可怕的,暴桀雖然心性無常,但多少也有自知之明。
“那麽,請問魔神大人,您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置?”
随後,他朝我明知故問道。
“如果你能收起這副令人作嘔的嘴臉,我或許還能對你有一分尊重。”
我頗爲厭惡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接着說道,“你遊說十一州諸神赴入魔宗中,可你并沒有像他們兌現自己諾言的打算。他們在你眼中,不過是爲你沖鋒陷陣試探魔宗底線的馬前卒。既是馬前卒又是異族,那何不讓他們帶着滿腔熱血繼續爲我們而戰?五行艦隊雖不說隔岸觀火,但在一旁出工不出力也還是可以的。”
“英雄所見略同,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是打算用十一州的鮮血,爲我在聖地中趟出一條康莊大道,他們的死活我并不關心,我也絕不會讓他們看到何爲自由之門。”
對于我的這一安排,暴桀頗爲認同點點頭,“但是,我對魔神大人您卻是萬分忠心的,隻要我還活着,我就一定會帶您赴入自由之門,護送您從修羅界中逃出生天,畢竟您可是我最尊貴的君上!”
暴桀最後的這句話,像是無聊至極的吹捧,又像話裏有話在隐隐暗示着什麽,可我已無心理會這些。
包括清州龍族在内的十一州大軍,此刻已盡數赴入了聖地中,而身爲戰争發起者的暴桀,若繼續徘徊外緣怎麽看都不合适。
爲此,在暴桀的命令下,五行艦隊也随即赴入了魔宗中,但并不曾和其他神明大軍一般沖鋒陷陣,卻是徘徊在最後方,隻提供炮火支援。
可眼下的戰事,也根本用不上暴桀的炮火支援。
諸神所過之出,猶如蝗蟲過境,由魔宗萬年來經營下來的大好河山,隻在瞬間淪爲滿目瘡痍。
一座座恢弘宮宇樓閣瞬間化爲廢墟,蔥郁的草木鮮豔的鮮花頃刻間枯萎凋零,靜谧安詳的江河湖澤淪爲了惡水。
一陣陣凄厲的慘叫從四面八方不斷響起,面對諸神的進攻,淪爲凡人抑或半神的魔宗中人根本無力反抗。
這是一場針對魔宗的單方面的碾壓!
在炮火的轟擊下,在屠刀的揮砍下,在各種神力的沖擊下,魔宗人的生命猶如秋收時的麥子一般成片成片倒下,成片成片化爲烏有。
如此攻擊,更像是一場閃電戰,幾乎沒有給魔宗任何的反應時間。
而在突然的戰火裏,魔宗中人并沒有做出太多有價值的抵抗,卻是紛紛朝着那連綿千裏的大山之中逃去。
“追,趕緊追!今日我們要做的,是将整個魔宗徹底覆滅,哪怕他們已淪爲凡人,也決不允許他們有一人逃脫!”
看到魔宗朝着深山逃竄,十一州大軍随即緊追不舍,不将魔宗斬盡殺絕誓不罷休。
畢竟在過去的萬年裏,衆生一直都活在魔宗的恐懼中,活在魔宗的血腥統治下,沉積萬年的怨氣與仇恨在這一刻徹底爆發,自是殺氣沖天。
他們的這一舉動,已經與自由之門沒有太多的關系,看着魔宗羸弱至此,複仇之心早已無法自控。
與此同時,置身空艦中的我,此刻也深深皺起了眉頭。
魔宗聖地,其實是一方連綿十萬裏的淨土。
淨土之中,有着與生俱來的克制陰煞之氣的天地之力,正因爲如此,當十一州大軍赴入此間後,他們體内的腐屍水以及陰煞之氣盡數消散不見,讓他們重歸了生而爲人時的模樣。
我爲了不讓應龍察覺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特意化作了血魔之軀掩人耳目。
按理說,在赴入淨土中我,我體内的腐屍水理應斂入身軀,我也将重新回歸本體形态。
但讓我感到詫異的是,在我随着五行空艦赴入聖地後,來自淨土的天地力量并不曾像過往一樣将我身上的腐屍水潰散,将我化回原形。
相反,我卻依舊保持着血魔形态。
來自聖地的天地力量萦繞我周身,渾厚的靈氣和我水乳交融,不僅不曾和我産生絲毫的力量排斥,相反卻是讓我格外的心曠神怡,給人一種極爲舒服的感覺。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聖地雖爲淨土,卻又不完全是淨土。
此間雖然可以克制身爲附庸的神明體内的腐屍水之力,讓他們依賴腐屍水而催動的火炮以及其他神器失去功效,但對魔宗中人并沒有任何的限制。
而今我既然還能在聖地中使用腐屍水,那就意味着其他的魔宗神明也同樣如此。
聖地削弱了其他神明的力量,但本質上卻沒有對魔宗中人造成任何的削弱。
若是如此,那麽接下來一旦有真正的魔宗神明降臨,恐怕要引來不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