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石與那九顆人頭同時發出一聲怒喝,大量的血水當即從腐骨權杖中噴薄而出,九張血色人臉當即凝聚而成,在聲聲震天咆哮中朝着淨土城内力壓而來!
看到這一幕,我不覺一陣發笑。
這司文石或許很強,但他似乎太過依賴腐屍水的力量,卻忘了此時我所處的是淨土之中。
嗡!……
九張血臉兵臨城下,可就在要侵入城中時,一陣嗡鳴聲忽然從城内響徹而起,一股來自淨土特有的天地力量當即從中爆發而出,直朝着那九張血臉紛湧而來!
嗚呖呖!……
在天地力量的沖擊下,九張血臉當即發出陣陣哀鳴,當即騰起大量的青煙,被迫退出了淨土之地。
見此,司文石的臉色略微顯得難看,但很快又歸于平靜。
“與林先生交手心切,竟忘了淨土本爲腐屍水禁地,真是讓大家見笑了!”
司文石如是說道,随着他一招手,一張懸梯随即從船舷放下,落在了我們面前的城頭之上。
随後,随同司文石而來的諸神紛紛上前,就要踏足淨土中。
司文石與他麾下諸神,比先前的雷神以及五行神使都要強大了太多太多。
若是讓他們赴入淨土中,且不論這一戰誰勝誰負,那麽陰陽界這幫家夥恐怕是休想有活路了。
“諸位且慢!”
帶着這一念頭,我當即一步上前阻攔道,“各位,我們之間既然是神明之戰,自然就得講究個公平!爾等皆有駕馭腐屍水之力,若赴入淨土與我一戰,實力定然大打折扣。依我之見,諸位無須赴入淨土,還是讓我過來會會你們吧!”
“想不到,林先生居然還是講究公平之人。不過你這公平是假,護着這幫一無是處的凡人才是真吧!”
司文石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但他還是示意諸神停了下來。
而我也不曾遲疑,當即化作一道殘影,出現在了他們的骨船之上。
見此,腐骨權杖上的九顆人頭紛紛朝着我看了過來,陣陣亢奮的鬼嘯之音再度從他們口中響徹而起。
緊接着,那原本潰散的血臉再度凝聚而成,從九個不同的方向朝着我席卷而來!
血臉所過之處,天空劃開一道道殷紅的殘影,一股磅礴的陰煞之氣也化作陣陣鬼影朝我撲面而來!
若是在之前,這股陰煞之氣無疑會讓我大爲忌憚,但将腐屍水與自身融合後,眼下的陰煞之氣不僅沒能讓我有絲毫不适,反而如沐清風。
爲此,見到這九張血臉侵襲而來,我不曾有絲毫閃避,隻是伸出了一隻手,一股磅礴的陰煞之氣也同樣從身上爆發而出,迎向了朝我強勢侵襲而來的血臉!
嗚呖呖!……
伴随着我的這一動作,一陣凄厲的哀嚎突然從九張血臉口中爆發而出。
在我陰煞之氣的侵襲下,九張血臉當即迅速扭曲猙獰了起來,在我的近前生生停下,随後猛地爆裂開來!
蓬!
随着我意志一動,血臉當即無法維持原來形态,當即支離破碎,化作漫天血水灑落一地。
“不,不可能!你不過一平庸準神,你怎麽有着對抗腐屍水的力量!!?”
察覺到自己的強大一擊被我彈指間輕易破除,司文石當即面露大駭,絲毫沒有了先前的從容!
“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麽敢孤身一人踏足你的骨船中?司文石,你很強,可你選錯了對手!”
我朝着司文石一聲冷喝,當即一步上前。
見狀,司文石麾下神明不敢有怠慢,紛紛朝着我前行而來!
對此,我當即選擇暫避鋒芒,一個躍身間落入了絕天河。
嗚呖呖!
在我落入河面的刹那,大量的腐屍水從我體内噴薄而出,與絕天河交相應和。
以我爲中心,一輪直徑足足十裏的巨大漩渦當即應運而生,來自其中的血浪排山倒海朝着我洶湧而來。
在血浪的沖擊下,我的身軀迎風暴漲,化作百丈之高。
我的血肉逐漸從身上剝離,腐屍水在我身軀内外不斷交織融彙,化作了我新的血肉,一根根尖銳的骨刺也從我的脊背之上探出,散發出陣陣鬼魅寒光。
我的四肢也不斷拉伸,一根根尖銳的利爪随即生出,猶如寒刃。
而在我的身後,更是生出了一副血色雙翼,淋漓的血水不斷從羽翼間流淌而下,揮灑長空。
“你們有着駕馭腐屍水的力量,這讓我很是意外。而我也想看看,你們是否與我一樣,對腐屍水渾然無懼?”
在諸神萬分驚駭的眼神中,一道道血色洪浪在我的周圍洶湧不休。
司馬文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可腳下的巨型骨船卻發出一陣劇烈的震蕩。
在我的一念之間,原本還算平靜的絕天河,頓時受到我的情緒影響,掀起驚天駭浪。
一道道高達千丈的洪浪,化作遮天水幕朝着骨船洶湧而來,重重的沖擊于船身。
一時間,這座猶如移動城堡的巨船,頓時化作了狂風暴雨下的一葉扁舟,整艘巨船在風浪中劇烈的搖晃着,一陣陣刺耳的甲闆開裂聲響徹而起。
船頭上的那顆猶如船艙的異獸頭顱,雙目之中的紅色光華在這一刻閃耀到了極緻,凜冽到極緻的陰煞之氣在那光華間開始不斷朝着四周散逸。
可是,面對那從四面八方而來的浪潮,這一抹紅光也猶如狂風之夜下的一縷黯淡燭火,時明時滅。
咯吱咯吱的開裂聲從骨船内外響起,一道道細長的裂痕漫延于船身,整艘巨船也赴入了随時都要解體的境地。
看到這一幕,船中諸神穩住了身形,當即在骨船之中結陣而起。
随着一座皈依的法陣形成,那滔天的血浪在接觸船身的刹那,卻在瞬間變得溫和起來,最終重新傾灑于河面。
然而,他們的這座法陣雖然頗爲奇特,但化身鮮血惡魔形态的我,但凡有腐屍水的地方,都是我力量的延伸。
可他們不過蜷縮骨船一隅,又怎有能耐對抗一整條絕天河?
我緩緩彎下腰身,一隻手落在了絕天河面,整個絕天河立即與我産生了一種強烈的靈魂共鳴,随着我的殺意生起發出如雷鳴的咆哮。
原本自北向南的河水,此時受到我的意志牽動,卻是紛紛停止了原來的流向,朝着河道上遊逆流而行,化作遮天蔽日的驚天駭浪,開始瘋狂的朝着骨船發起了進一步的沖擊!
咔嚓!咔嚓!咔嚓!……
一陣陣刺耳的碎裂聲從船身響起,在絕天河更加迅猛的沖擊下,這艘骨船終于支撐到了極限,一根根化作船身的肋骨當即支離破碎,引得大量骨屑飛濺。
那由諸神所支撐起來的法陣,此刻對腐屍水的掌控也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
終于在某一刻,法陣已無法承受無數道浪潮的沖襲,被撕開了一道碩大的豁口。
幾乎将整艘骨船内外層層籠罩的血潮,此時也順着這道豁口侵入了骨船中,傾灑于甲闆之上,直接沖擊于諸神的本體。
啊!!……
一連串凄厲的慘叫頓時從甲闆之上響起。
這些來自赤水城的神明,他們雖然有着能掌控腐屍水的力量,但并不像我一樣已經和腐屍水融爲一體。
他們在将腐屍水化爲己用的同時,也還是和修羅界其他神明一樣,同樣遭受着來自腐屍水的侵蝕。
而當腐屍水的強度超過他們所能承受的極限時,腐屍水也将從利己的良藥化作奪取其性命的毒藥。
在那凄厲的慘叫聲中,一個個神明被卷入了傾瀉而來的血浪之中。
浪潮不斷沖擊着他們破碎的身軀,浪潮每沖擊一次,便刮走了他們身上本就所剩無多的腐肉,腐朽了他們身着的衣袍,又在他們嶙峋的骨骼間侵蝕出一片坑坑窪窪。
許多神明承受不住來自血浪的沖擊,紛紛從甲闆跌落,卷入了滔滔江浪中。
他們在浪潮中掙紮着嘶喊着求救着,但他們的力量隻在瞬間潰散,他們渾身的骨骼節節破碎,最終化作一抹殘骸沉入水底。
不過眨眼工夫,這幫來勢洶洶的家夥便已死傷大半,而剩下的也都受到腐屍水的高度腐蝕,處在随時都要隕滅的邊緣。
“林先生……林大人,還且止戰!我想,我們之間恐怕産生了某種誤會!!”
司文石怎麽也沒料到,我竟然會有着如此驚天的能耐,眼看着腳下的骨船就要沉沒于旦夕間,卻是慌忙朝我發起了求和。
對此,我也見好就收,随即收回了落入水面的手。
畢竟今天我殺的神明已經太多太多了,而眼下這個司文石又是赤水城的首席長老。
我若将他以及他的随從誅殺此地,必然會遭來赤水城不計代價的報複。
屆時我若再想讓子民們安居于淨土之中,就無異于癡人做夢了。而我前去赤水城的原定計劃,無疑也将徹底泡湯。
伴随着我的這一動作,滔天的巨浪隻在頃刻間便潰散于河面,原本宛如末世的河道上,瞬間歸于平靜。
在我的這一迅猛攻擊下,整艘骨船搖搖欲墜,一道道深長的豁口遍布船身内外,先前還威風八面的神明,此刻也都非死即傷,落魄至極。
而他們看着化身血魔的我,眼中的驚駭濃郁到了極緻。
過了好一會,以司文石爲首,所有赤水城神明戰戰兢兢的來到了船舷,卻是朝着我齊齊跪下,頂禮膜拜。
“赤水城首席長老司文石,攜麾下諸神拜見魔宗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