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凄厲的慘叫當即從邵子夫口中響徹而起。
随着他将鮮血與靈魂之力覆蓋在蒼生杵上,蒼生杵當即爆發出鬼魅的暗紅光華。
緊接着,蒼生杵感受到了外界來犯,其中的陰間地自行門戶大開,一股凜冽的陰氣從中呼嘯而出,直襲邵子夫自身!
在這股凜冽陰氣的侵襲下,邵子夫的身軀猶如被投入了濃硫酸中一般,渾身血肉頓時迅速腐朽開來,露出了一根根森白的骸骨。
嗚呖呖!
陰氣洶湧,原本蟄伏陰間地中的衆多惡靈,此刻猶如潮水一般從中洶湧而出,再度回到了淨土中,回到了我的身旁。
“不,不可能!你不是已經被廢了嗎,按理說你是沒有能力再掌控降魔杵中一方世界了才對,爲什麽……爲什麽這些惡靈還會繼續效忠于你!?”
這一刻,邵子夫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咆哮,他驚恐的丢掉了蒼生杵,渾身上下已無一塊完整的血肉,通體屍水淋漓白骨森森。
不僅是他,一旁的張遠也頓時面色蒼白,看向我的眼神充斥着無盡恐懼。
而那些先前還叫嚣着要清算我并且和我劃清界限的陰陽界衆生,此時也一個個面若寒蟬,一種極度恐懼的情愫從人群之中迅速蔓延開來。
我不緊不慢的将蒼生杵從地上拾起,猶如審視死人一般看着邵子夫,“不錯,我現在的力量确實已被血水封印,但并不代表着我真的淪爲了凡人,也不代表着我在蒼生杵上的靈魂印記就變得脆弱不堪,是你們這種卑賤的準神所能輕易破除,蒼生杵中的一方世界,更不是你這種宵小有資格繼承!”
說話間,一個個惡靈快速上前,将張遠邵子夫二人層層環繞。
撲通!撲通!
原本還一副最終勝利者姿态的張遠邵子夫二人,頓時失去了先前所有心氣,雙腿一軟跪倒在了我的腳下。
“林大人……我等有眼無珠,無意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饒了我等性命。我……我等這就自行離去,絕不敢再染指淨土半分!”
這二人的臉,變得可真比翻書還快。
上一秒還是我的盟友,下一秒又對我下達了驅逐令,現在卻又在這卑躬屈膝乞求我的饒恕。
将那醜惡的嘴臉演繹得淋漓盡緻的同時,又像跳梁小醜一般令人不覺荒誕可笑。
“我還是喜歡你們剛才那桀骜不馴的樣子,如此卑躬屈膝反倒讓我受寵若驚。”
我冷笑着朝二人說道,随後在惡靈的簇擁下來到了他們的近前。
二人的身體沒來由一哆嗦,頭也深深地埋在了地上,完全不敢擡頭朝我多看一眼。
“林大人,其實我一直都将您視爲我堅定的盟友的,我……我是受了邵子夫的挑撥離間,是他想借我的手對付你,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和我沒有絲毫的關系,大人……求求您一定要饒了我!”
這時候,張遠一把鼻涕一把淚,卻是将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邵子夫的身上。
聽了這話,邵子夫猛地一顫,他緩緩回過了頭,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跪在自己旁邊的張遠,“你在說什麽?先前你來到軍營,可是和我密謀要坐收漁翁之利的。現在奸計被戳穿,居然把髒水都潑我身上了?”
“林大人,這一切都是張遠一手策劃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上的他這條賊船,還請您念在我無知的份上,莫要殺了我!”
“……”
二人的互相推責聲與求饒聲此起彼伏,你方唱罷我登場猶如在唱雙簧,卻也讓我不覺不耐煩。
随後,我打斷了二人的争吵,看向了跪伏的張遠,“張遠,是你帶我來到淨土中的,與邵子夫相比,我更信任你。我相信你是誤信了邵子夫的讒言,所以才會誤入歧途,站到了我的對立面。”
“大人明鑒,這一切都是邵子夫的錯,還請大人原諒我冒犯之失!”
張遠當即高呼道,頭在地上嗑得砰砰直響。
我點點頭,“浪子回頭,善莫大焉,你既然明悟了自己的過錯,我理應給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才是。”
說着,我指着一旁的邵子夫,“既然是邵子夫蠱惑的你,那就請你現在殺了他。”
“什麽?”
聽了我這話,張遠擡起了頭,一臉愕然的看向了我,似乎以爲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殺了他。”
我朝張遠說道,“任何人都應該爲自己犯下的過錯付出應有的代價,哪怕這人和你交情匪淺也無外如是。隻要你殺了邵子夫,我就原諒你,并且我保證不會再對你施以任何懲戒。”
“大人,您……此言當真?”
張遠原本絕望的眼神裏,頓時散發出一陣光亮。
“君無戲言。”
說話間,我從許正陽手中拿過了一柄鐵劍,扔到了張遠的腳下。
見此,張遠猶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迫不及待的就将劍撿了起來,指向了一旁的邵子夫。
“張兄,你……你幹什麽!?”
看到這一幕,邵子夫慌張的從地上爬起,帶着一抹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前者。
“剛才林大人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是你蠱惑的我,你理應爲自己的言行付出應有的代價,唯有如此,我才能獲林大人的原諒。”
張遠如是說着,随後舉着劍一步一步朝着邵子夫走去。
邵子夫不斷退着,可身後惡靈虎視眈眈,讓他無路可退。
他的眼中浮現無盡恐懼,他搖了搖頭,“不不不,你不可以殺我。你難道忘了當初堕入修羅界時,是我将你從屍山血海中背出來的嗎?如果不是我,你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經死在了修羅界,這筆恩情你怎麽可以這麽快就忘掉!”
“可你也說了,這是在三千年前。這麽長時間,再深厚的恩情也早都淡泊了,更何況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死你一個人,總比搭上我一道陪葬要好!”
說罷,張遠也不曾遲疑,陣陣神力當即湧入了鐵劍之中,爆發出淩厲劍芒。
随後,他的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徑直朝着邵子夫沖擊而去。
噗!
伴随着一陣賞心悅目的血肉破碎聲響起,這柄鐵劍當即深深刺入了邵子夫的胸膛,又從他的後背透體而出。
蘊育其中的神力,開始瘋狂的絞殺着邵子夫的肉身與魂魄,他的身軀當即綻裂開一道道深長裂痕,殷紅的鮮血不斷從中噴薄而出。
邵子夫死死地瞪着張遠,眼神裏透着一股難以置信,似乎怎麽也沒料到,最後竟然會死在自己當年一道浴血奮戰的戰友手中。
撲通!
一劍落下後,邵子夫的身體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四周的惡靈見狀,當即帶着陣陣亢奮的長嘯一擁而上,開始貪婪的吞噬起他的血肉和魂魄。
在陣陣絕望的慘叫聲中,邵子夫肉身蕩然無存,魂魄支離破碎,慘死此間中。
而看着邵子夫被衆惡靈粉碎的屍體,随張遠咽了咽口水,眼神裏浮現出一絲痛苦一絲恐懼,可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他回過了頭,朝着我看了過來,腰身也下意識多彎下了三分,“林大人,我已将這蠱惑人心之徒殺了,您……是否可以讓我離開了?”
我點點頭,“答應你的事情,我又怎會食言?你現在可以走了。”
說罷,我主動讓出了一條道,同時伸手指向了淨土的城門口,向他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張遠的臉上當即浮現喜色,當即頭也不回的朝着城門口走去,就要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可是,就在他即将走到城門口,就要從中離開之際,一陣凄厲的鬼嘯之音再度從蒼生杵中響徹而起。
下一秒,張遠的腳步停了,他像是看到什麽讓他極度恐懼的東西一般,整個人卻是莫名劇烈哆嗦起來,緊接着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慘叫。
“不,不可能……領主大人您不是已經死了嗎,您……您爲什麽又出現在了淨土中!!?”
張遠哀嚎着,聲音裏充斥着無盡恐懼。
而在他的面前,此時正杵立着一尊惡靈,這尊惡靈不是他人,正是先前被我收入淨土中的水神。
水神有着操控血水的能耐,他對我而言有着莫大的價值。
将其納入陰間地後,我将其中的天地力量強行注入了他空殼的靈魂中,将他轉化成了冥神,擁有了堪比準神的力量。
可與此同時,水神是爲淩河郡領主,也是張遠過去的主上。
“林……林大人,您不是說不會殺我嗎,您……爲何出爾反爾!?”
張遠驚恐的回過了頭,朝我這麽問道,顯然也明白水神的出現,是我在背後暗做手腳。
對此,我點頭依舊,“我是說過不會殺你,但我沒承諾我的子民不會。”
“你可不要忘了,是你引狼入室将我帶入淨土中,從而導緻水神的隕落。于淩河郡于水神而言,你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叛徒,由他對你進行最後裁決,也算是有始有終。”
聽了這話,張遠的眼神陷入萬分灰暗,一個趔趄栽倒在了地上。
而我朝着水神的鬼魂看了一眼,“水神,這個叛徒你現在不處置,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