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戰争,那麽征調而來的軍隊統轄權自然得集中在領軍者手中。
自立山頭無疑是兵家之大忌,不管是凡人軍隊還是神明軍隊都是如此,征調而來的軍隊統轄權,理應集中在領軍者的手中。
否則一旦不服從軍令甚至戰時嘩變,都将可能導緻無法挽回的後果。
而現在,在王永宗的眼裏,我麾下這二十鎮臣子,便是一座大的山頭,而我便是這一山頭的實際掌權人。
隻要将我除掉,我背後的這三萬人自然就群龍無首成了無頭蒼蠅,屆時便能輕易爲他所擺布。
“王永宗,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我搖搖頭,帶着一種近乎嘲諷的語氣朝他笑道。
然而,王永宗眼中的輕蔑更甚,“你的口氣挺狂妄,我雖然不知道你過去是何方神聖,但你現在是在修羅界,你隻是半神,你應該學會如何與神明對話,學會何爲卑微謙遜,否則你的下場隻會比那些送去戰場的炮灰悲慘千萬倍。”
“這句話,我現在原封不動還給你。”
說話間,蒼生杵随即出現在了我的手中,“剛才那二十鎮衆生,他們的領頭人皆爲半神,與我都有過深仇大恨,你知道他們爲什麽願意化幹戈爲玉帛拜我爲主,心甘情願對我馬首是瞻嗎?”
“因爲我并非半神,而是和你一樣同爲準神,在赴入修羅界之前,我曾爲主宰者。”
既然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我索性不再隐藏,随即散逸了氣息,将自己的真實境界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刻,王永宗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緊接着浮現出一分僵硬,最後更是化作了滿臉駭然。
“不,不可能!洪荒宇宙中,可從未有過主宰者被打入修羅界的先例,你在信口雌黃!”
王永宗幾乎是咆哮着,他的身體劇烈顫抖着,那鏽迹斑斑的铠甲伴随着他的這一動作,發出陣陣刺耳的撞擊聲。
可我看着他,猶如看着一具屍體。
雖然同爲準神,可我終究曾爲主宰者,主宰者的底蘊是其他境界神明萬萬不可比拟的。
即便同爲準神,也同樣有着如天塹般無法跨越的鴻溝。
王永宗看着我,似乎是想從我的眼神中,探知我這番話的真假,可他越看眼中卻越發惶恐。
終于在某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什麽,竟是當即策馬,頭也不回地就朝着遠方逃遁而去!
“想逃,可沒那麽容易!”
我一聲冷哼,整個人頓時冥火湧動,當即化作冥鬼之身。
一道道赤色的火柱從我的身後噴薄而出,随後在天地之間層層交織,最終演化出了一道方圓十裏的冥火樊籠,将意欲奔逃的王永宗牢牢囚禁。
看到這一異象,裹挾着衆人走遠的騎兵們紛紛回過了頭。
看着被困禁樊籠中的王永宗,這些騎兵頓呼不妙,當即馳援而來!
可是,這道樊籠就連王永宗都無法打破,更何況是這些半神境的騎兵們?
王永宗的長矛裹挾着陣陣神力不斷沖擊于樊籠,可除了激起陣陣冥火飛濺外,便再也沒有任何建樹。
“林笙,你想幹什麽?”
見自己脫逃無果,王永宗面色煞白,回頭看向步步走來的我,眼神裏的恐懼變得越發深厚。
“你可不要忘了,我本奉領主之命前來征調,我若有個三長兩短,領主定不輕饒你,你那三萬臣子也必将爲你的冒失而付出血的代價!!”
王永宗怒吼着,但在我的眼裏卻隻是弱者無能的咆哮。
“王永宗,你剛才若是對我客客氣氣,我或許還能饒了你,但你實在太狂妄了,我已實在找不出讓你活着的理由。”
我朝他這麽說着,陣陣陰氣也不斷從蒼生杵中洶湧而出。
陰間地在這一刻門戶大開,一個個皆有準神境的鬼靈随即在我的意志下從陰間地中浮現,萦繞在了王永宗的周圍。
看着這些莫名出現的鬼靈,王永宗的眼中浮現駭然,座下的駿馬也發出陣陣不安的嘶鳴。
“林……林大人,我……我想我們之間恐怕有什麽誤會,要不……咱們坐下來再好好談談?”
王永宗腐朽的臉上強行擠出一絲笑容,朝我說道。
對此,我點點頭,“沒錯,我們确實是可以好好談談。”
“王永宗,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自願将靈魂獻給我,成爲我的奴隸,要麽就被自願成爲我的奴隸,并且打上我的靈魂烙印。”
聽了這話,王永宗本來浮現一絲喜色的臉上再度浮現無盡的絕望。
我雖說是給他選擇,但我也讓他無路可選。
畢竟在重新接納許正陽他們爲我一方子民時,就注定了我要與整個淩河郡爲敵。
殺上一個小小的騎兵長,倒也無足輕重。
一個個皆爲準神境的鬼靈在王永宗周圍呼嘯不息虎視眈眈,卻是讓他毛骨悚然。
“但你要明白,我若死去,領主大人一定會感知到,屆時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見求和無望,王永宗卻是再度朝我發出了威脅。
我笑了笑,“上位神對世界的感知,不過千裏範圍,但此間距離領主府尚有三千裏,即便我把你們都宰了,他也不會知道兇手是誰。”
“再說了,即便你們領主知道了又怎樣?他雖是上位神,但他的命我也照收不誤!”
說罷,我微微擺了擺手,所有的鬼靈當即發出陣陣亢奮的尖嘯,同時也宣布了對王永宗最終的審判。
王永宗自知十死無生,竟是臉色一寒,俨然抱着魚死網破之勢,朝着我發出了拼死一擊!
隻見他平舉長矛,用盡自己渾身神力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重重刺下。
一時間,浩瀚的神光從長矛之中爆發而出,一道道白色的渦流随即在長矛間浮現。
随後,一股蘊育着磅礴毀滅之力的光柱從那長矛之中爆發而出,帶着滾滾雷鳴直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轟擊而來!
對此,我連躲閃的欲望都不曾有,就在那天光近身之際,一道鬼靈随即出現在了我的近前。
鬼靈張開了血盆大口,一股蘊育着極陰之氣的冥火從口中噴薄而出,正面迎向了來自他的天光。
轟!!
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重重地撞擊在了半空之中,引得大量土石紛飛,整個冥火樊籠也因此發出陣陣劇烈的震蕩。
不過眨眼間,來自王永宗的這一攻擊便被頃刻化解,而我也趁着鬼靈的掩護飛掠上前,湧動着冥火的蒼生杵直朝着他迎面刺來!
王永宗瞳孔緊縮,下意識想要躲閃,可他卻已無路可躲。隻因那一道道鬼靈虛影,此刻已纏附他身!
一道道由陰氣所化的鎖鏈,此刻從衆鬼靈身上延伸而出,紛紛纏繞在了他的手上,他的腿上,他的長矛上,讓他無處動彈。
而在他萬分恐懼的眼神裏,蒼生杵徑直刺入了他的眉心,洞穿了他的頭顱!
一股磅礴的吞噬之力頓時從蒼生杵中爆發而出,席卷于他全身。
來自他體内的神力,此刻也開始瘋狂的朝着我的體内洶湧而來!
王永宗眼中的恐懼在這一刻凝聚到了極緻,他擡起了破碎的頭顱,終于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樣可怕的對手。
“大……大人,還請饒命,小人……小人定對您言聽計從……”
王永宗苦苦哀求着,可他的所有言語都被我所無視。
不過眨眼間,他的神力便被我吞噬一空。
随着我手一招,他當即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他的魂魄也被我生生從腐朽的肉身裏剝離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衆多環伺已久的鬼靈立即一擁而上,就想要把他的靈魂吞噬得一幹二淨。
見此,我連忙出手制止,畢竟王永宗的魂魄對我還有一些利用價值。
随後,一縷蘊含着我靈魂力量的陰氣散發而出,徑直湧入了王永宗的眉心,湧入了他的靈魂深處。
一聲凄厲的哀嚎頓時從他的口中再度響起,一道來自我的靈魂烙印,此刻已被深深銘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随着烙印的出現,他的所有掙紮瞬間消停,他的雙眼也随即化作一片漆黑,空洞有若深淵。
這一刻,王永宗的神力被我盡數吞噬,他的過往記憶也被我盡數抹除,此時的和陰間地的衆多鬼靈一樣,淪爲了我的子民,淪爲了一具行屍走肉。
他的眼中沒有了痛苦,他的魂魄在我的意志下,此刻卻是再度回歸了肉身。
王永宗死了,可現在他又活了,他朝着我單膝跪地,朝着我伸出一隻右手,施以鬼靈伸手禮。
“拜見主人。”
王永宗如是說着,聲音裏空洞而且木讷。
我的嘴角浮現一絲殘酷的笑容,這已經淪爲傀儡的他沒有再多看一眼,随即看向了前方。
我對王永宗所做的這一切,此時也完整的落入了在場每一個騎兵的眼中。
樊籠之外,衆騎兵們看到突然有大量準神境鬼靈浮現,看到王永宗死而複生轉而奉我爲主,卻是一個個紛紛愣住了。
“不好,這家夥是一尊準神,他殺了騎兵長!快……火速回府,将此事向領主如實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