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身上的裂痕與傷痕開始逐漸愈合,燃燒在身上的陰火也逐漸被冥火所取代。
做完這一切後,陰山山主的哀嚎聲驟然停止。
隻見他的雙目瞬間歸于黯淡,伴随着他身上那一道道裂痕不斷蔓延,他的身軀開始進一步瓦解開來,最終化作陣陣灰霾飄散當空。
他的靈魂也四分五裂,伴随着一陣陰氣沖天而起。
陰山山主,隕落了,死在了我的手中,成爲了我成神的嫁衣。
但是,這一切還遠遠不夠!
我從陰靈殿中走出,居高遠眺看向了整個陰山。
陰靈殿中所發生的一切,無疑被陰山衆生看在眼中,一種恐懼的氣氛也随之在這片世界中蔓延。
“山主隕落了,陰山的末日就要來臨,大家快逃啊!”
也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所有人頓時做鳥獸散,瘋狂的朝着山下逃竄而去。
可他們想逃,我又怎會如他們的意?
嗚呖呖!……
凄厲的鬼嘯之音響徹于此間群山,一張張由冥火所化的鬼面不斷從我周圍演化而出,襲向了所有逃竄的衆生。
鬼面所過之處,半神也好修行者也罷,他們的身軀當場化作灰霾,他們的靈魂魂飛魄散,他們的力量順着飄蕩的陰氣盡數歸于我的體内。
不過眨眼間,整個陰山瞬間歸于死寂。
除了寥寥數人外,整個陰山境内的衆生盡數死絕!
而這寥寥數人,自然是指的神荼郁壘。
身爲奴隸的他們,此時正戴着鐐铐,滿臉惶恐地朝着我跪了下來,眼神裏寫滿了無盡的恐懼。
“魔神大人,饒命,饒命……”
二人不斷朝我磕着頭,朝我發出聲聲哀求,卻讓我感到深深的厭惡。
畢竟他們是我赴入陰間後遇見的第一大勁敵,爲了對付他們,我曾用盡渾身解數,最後才勉強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
但現在陰陽界中,他們卻淪爲了奴隸,成爲了掐媚于一尊小小準神的宵小走狗,甚至讓身爲對手的我都感到萬分恥辱與失望。
“神荼郁壘,你們好歹是一方鬼帝,曾經人間更是建下無數功德,如此低三下四跪在我面前求饒,真的合适嗎?”
我如是說道,聲音裏透露着一絲不曾掩飾的失望。
随着我的手一指,他們身上的枷鎖層層龜裂,他們身上代表奴隸的烙印也盡數抹平。
這一刻,他們重新成爲了自由之身。
“魔神,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看到我将他們從囚禁中解脫,神荼郁壘皆流露愕然。
他們雖然向我求饒,但沒有想到我竟會答應得如此幹脆利落。
“神荼郁壘,我們在陰間時雖是敵人,但這一切隻因立場的不同,并利益的沖突。如今既然在陰陽界相逢,前世的恩怨且一筆勾銷。”
聽了我的這番話,神荼郁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魔神大人,您……您真的打算放下過去的恩怨,對我們開恩?”
神荼試探性的朝我問道。
我回應道,“我在過去已經殺了你們一次,所有恩怨随着你們上一世的死難皆已告一段落,如今即便再殺你們一次,又還有什麽意義?”
“既然一死泯恩仇,那麽小人鬥膽,還請讓我二人追随魔神左右!”
這一刻,郁壘也開口了,竟是打算效忠于我。
我一陣語塞。
也不知神荼郁壘這些日子在陰陽界究竟經曆了什麽,居然會對依附強者有着如此強烈的渴望,甚至還向我這個曾經的敵人發出投誠。
讓這麽兩個家夥跟在身邊,膈應人不說,之前那搖尾乞憐的畫面依舊回放在我腦海,真将他們帶在身邊無疑是在掃我的顔面。
對此,我搖了搖頭,略帶委婉的說道,“我此次陰陽界之行,是爲殺戮之途,你們跟着我并不合适。”
“你們若真想尋一處安定,得一個真正的自由之身,那就一路東行前去天絕城,那裏有我在三界的故人,他們會爲你們安排一片落腳之地。”
聽了這話,郁壘臉上一喜,連連應諾。
而神荼沉默了些許,又問,“魔神大人,您可否告訴我們,您此次赴入陰陽界,究竟是因爲不幸隕落,還是自願前往?”
“當然在自願前來。”
“既然如此,您來陰陽界的目的又是什麽?”
“因爲三界已經隕落,可我想要讓三界重生。我之所以前來陰陽界,隻爲将隕落至此的三界衆生,重新帶回三界之中。”
對于我此行的目的,我不曾有任何隐瞞,直言不諱道。
二人再度驚愕,郁壘又試探性問道,“那……我們二人是否也位于您意圖帶回三界的衆生之列?”
“如果你們願意前去天絕城,那便在其中,如若想再前往其他地方,或許就不在其中。”
“既然如此,我二人這便前去天絕城,望魔神大人早日歸來,帶領我們重返三界!”
留下這句話,二人不曾再有多言,再三言謝後,便轉身離去。
神荼郁壘走了,陰山之中便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陰山,是陰山山主的一方世界,如今山主已死,陰山便成爲了無主之地,偏偏我又沒有入主陰山之心。
如此大好山河,可不能就這麽浪費!
帶着這一念頭,我當即彎下了身,一隻手落在了陰山山嶽上。
熊熊的冥火從我的手心爆發而出,瘋狂地侵入地底。
一時間,整個陰山爆發出劇烈的震蕩,一道道深長的裂痕也從群山山體間綻裂開來。
緊接着,一道道冥火順着裂隙從陰山各地噴發而出!
連綿的山脈,巍峨的山峰,潺潺的山澗,在烈火的煅燒下盡數碎裂化爲灰霾,來自其中的世界力量也紛紛散逸長空。
随着我意念一動,這些世界之力開始瘋狂的朝着我洶湧而來,化爲了我力量的一部分。
在來自一個世界的力量加持下,我原本不過一丈高的身軀,此時也再度迎風暴漲,化作了十丈之高。
熊熊的冥火在我體内噴薄不休,在我的身後化作了一對長達百米的烈焰羽翼,一種久違的睥睨衆生的感覺也再度充斥于我身心。
這一刻,我的靈魂感知也再度強大數倍有餘,我的力量也因此變得空前強大。
在我的怒吼聲中,遠方無數的鍾聲都爲之顫抖,在一種發自本能的對神明的敬畏感中,齊齊朝着我跪下,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施以伸手禮。
在剝奪了陰山山主、陰山衆生以及陰山一方世界的全部力量後,此時的我俨然沖破了半神的桎梏,一舉重歸準神之境,位列仙班!
從步入陰陽界到現在,時間不過才過去短短四天,我卻從一個任人宰割的凡人,成爲了半神,現在又成爲了準神。
四天的時間,竟是抵過他人千年的修行,底蘊這東西,果真是奇妙無比!
這一刻,陰山已經不複存在,一方地界徹底夷爲平地。
我貪婪的享受着衆生的膜拜,享受着這種久違的神明力量,不覺暢快淋漓。
而現在我已斬殺陰山山主,此舉無疑是将整個西北海的神明給得罪光了。
想來用不了多久,一連番的神明之戰必将接踵而來,這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場莫大的挑戰,同時也是一場難得的機遇。
帶着這一念頭,我望向了整個西北海,卻發現此時也有無數的目光朝着我凝視而來。
而在凝視着我的人當中,不乏神明之尊。
在他們的目光之中,有恐懼,有憤怒,有忌憚,有狐疑。
“諸位,本尊初臨此地,不懂西北海一帶的規矩,還望各位多多海涵。”
目光交彙間,我的聲音也化作滾滾音浪湧動蒼穹,“若是各位覺得我今日之舉不可原諒,但妨上前賜教,本尊一并受之!”
我的内心已毫無顧忌,公然向西北海所有神明發出了挑戰。
然而,我的話落下良久,卻始終沒能得到任何人的回應。
能在陰陽界中成神者,無一不是活了無數歲月的精明之人。
當我還是半神之境時,便在彈指之間将陰山山主輕松虐殺,如今更是化身準神。
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無人敢貿然對我出手。
可我已沒有耐心理會他們的投鼠忌器,你們不願尋我而來,我便尋你們而去!
我也懶得在這繼續僵持,就打算率先動手。
嗡!嘛!智!牟!耶!薩!列!德!
可就在這時,一陣震天的梵音忽然自天地間響徹而起!
我下意識回頭西望,卻見在西北海鄰近海濱的地帶,在一座巍峨的高山之上,此時突然間有一道浩瀚佛光沖天而起!
佛光浩瀚,竟是充斥着一股極爲磅礴的大道之氣,即便是我也不由心中一陣凝重。
好強的佛光,爆發出這道佛光的主人,隻怕實力已達到了羅漢境!
“快瞧,這道佛光是來自鍾山之巅!”
“看來鍾山山主如今已突破佛法桎梏,一舉晉升至羅漢境!”
“據說前些日子鍾山山主得高人指點悟得大道,如今定然已是修得正果!”
“太好了,如今我們當中又多了一尊上位神,日後西北海又何懼強敵入侵!”
“……”
随着這道佛光驟現,西北海一帶頓時諸神振奮。
在諸神的議論聲中,袅袅梵音再度響徹,那道自鍾山爆發而出的佛光,此刻卻在長空劃過一道金色的長虹,突兀地降臨在了我的近前。
待到佛光消散,我看到有一名僧人出現在了我的近前。
“阿彌陀佛,聽聞今日西北海有貴客前來,貧僧未能遠迎,還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