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我回頭看向了觀衆席上的芸芸衆生。
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些人眼神裏并不曾有任何的懼意,相反竟是充斥着無盡的狂熱和迫不及待,似乎迫切等待着接下來的好戲。
“諸位朋友,不知你們當中是否有來自三界的故人?”
我朝衆人如是問道,聲音在心力的加持下化作音浪席卷周圍。
“三界?那是什麽犄角旮旯地方,沒聽過。”
“今天可真是賺大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敢在鬥獸場鬧事呢!”
“搞快點,打起來打起來!……”
然而,我的鄭重問話卻沒有得到一句有意義的回應,回應我的都是一堆起哄聲。
“若是沒有三界故人,那我就沒什麽顧忌了。”
說話間,浩瀚的陰氣從我身上沖天而起,“既然如此,今天所有人就都留在這吧!”
嗚呖呖!!
凄厲的鬼嘯聲中,一道道完全實質化的黑色陰氣從我身後的鬼面之中湧動而出,化作了九九八十一道光柱降臨在了鬥獸場外圍八十一個不同的方向,化作了一道森羅樊籠,将整個鬥獸場層層籠罩。
随着我手一擡,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衆守衛的刀兵,在一陣陣顫抖中緩緩從地上懸浮而起,指向了附近的每一個人。
我本三界創世神,我所在乎的隻是堕入陰陽界的三界衆生,至于與三界無關的其他人,在我的眼裏與蝼蟻并沒有什麽區别。
畢竟噬魂術在手,如今我提升道行最快捷的途徑便是殺戮,奪取他人的力量化爲己用,多殺一個人,自然也能讓我的實力多增加一分。
伴随着我的這一動作,原本正在起哄的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在這股凜冽的肅殺之意下,所有人的眼中無不流露萬分凝重,終于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
而看到我的這一手筆,原本還一臉傲慢的主持人也瞬間變了臉色。
“這位大人,剛剛鬥獸場做出了決定,不再計較您的冒失之過。您不是說想要帶這個陰間奴離開嗎,我們同意您的要求,您現在盡管帶他離去,天絕城絕不會對您有絲毫爲難。”
陰陽界秉承叢林法則,欺軟怕硬是人之本性,見我一舉抹殺諸多守衛,又将整個鬥獸場徹底封印,主持人的态度瞬間發生一百八十度大逆轉。
“你這句話說得太晚了,你們已經錯過了我的憐憫。”
說話間,我的意志一動,那浮空的刀兵頓時齊齊觸動,在陣陣破空之音中,無别差的襲向了在場芸芸衆生!
啊!!……
在一陣陣血肉碎裂聲中,在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中,那些看客在我的無差别攻擊下被洞穿了胸膛,斬斷了頭顱,來自我的陰氣也從森羅樊籠中呼嘯而出,侵襲于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們的肉身無法抵禦這一淩厲陰氣,他們的身體開始腐朽,他們的力量盡數散逸,他們的魂魄正在支離破碎。
“大人,饒命,饒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開恩!”
“放過我們吧,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就這麽死在這……”
“……”
無盡的哀嚎聲求饒聲從場内響徹而起,無數的怨魂飄蕩長空。
可這些不過一群蝼蟻罷了,死了就是死了,對我來說又有什麽關系?
我漠視着衆生的深陷水深火熱,朝着夜長央看了過去。
随着我手一指,他脖子上的枷鎖自行破碎,陣陣生命之力從四面八方湧動而來,又将他額頭上作爲奴隸标識的烙印給抹除。
“夜前輩,你現在已經自由了,和我走吧。”
我和夜長央這麽說着,随後就朝着場外走去。
看到我後,夜長央又驚又喜,他連連點點頭,跟着我就朝着外邊走去。
此時,衆生的哀嚎聲已經平息,鬥獸場内的看客也好,守衛也罷,所有人在我無差别的攻擊下盡數死難,來自他們的力量也盡數歸我所有。
除了我和夜長央以及暮行舟之外,場内便再無一個活人。
随着我一揮手,森羅樊籠自行散去,來自鬥獸場中的濃濃血腥味也随着陰風彌漫于天絕城中。
一眼看去,滿地都是亡者,屍水與血水混合成黑紅二色流淌于地面,有若地獄修羅。
看到這一幕,即便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夜長央神情也不由變得不自然起來。
“魔神大人,您前來救小人,小人萬分感激,可您也不至于要這麽大興殺伐吧?”
夜長央朝我這麽問道,對我的這一做法并不表以認同。
我搖了搖頭,“我于陰陽界隻是過客,遲早還要再返回三界中,我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修行上,唯有在殺戮中強大自身。”
聽了我這話,夜長央一陣愕然,眼神裏浮現出一絲迷惑,“小人鬥膽,不知魔神大人此次降臨陰陽界,是爲了什麽目的?”
對此,我不曾有隐瞞,“三界已經覆滅,如今在我的手中已重新誕生,我這次前來,是想要将當初死難的衆生重新帶回三界中,将三界重新成爲我想看到的樣子。”
我的這話,讓夜長央一陣錯愕,顯然我的宏願,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至此,夜長央不再多言,而暮行舟也緊忙走了上來,朝着他拱手躬身恭敬道,“門徒暮行舟,拜見夜祖師!”
夜長央和暮行舟隔了一百多年,二人并不曾相識。
但暮行舟在陰離門中,早聽過夜長央的威名,對他更是恭敬備至。
“暮行舟……這個名字我有印象,你好像就是魔神大人在人間道門時的授業恩師吧?”
夜長央朝他打量了一眼,朝他這麽問道。
對此,暮行舟點了點頭,可眼中不禁浮現出一絲疑惑,“祖師大人,您爲何不直接稱呼林笙的名字,卻叫他魔神?”
“怎麽,魔神難道沒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
夜長央不禁訝異,說道,“當初魔神在陰間時,曾劍斬五方鬼帝,大戰酆都大帝,又不惜與衆生爲敵迎娶陰間之母,就連我的半神之位,也是由魔神授予。之後更是鎮蒼天斬祖龍,最後又與佛祖爲敵……隻可惜後來佛祖毀滅了人間,覆滅了陰間,而我也在陰間與極樂淨土的戰争中魂飛魄散,至于之後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夜長央如是說着,卻是讓暮行舟瞪大了眼睛,帶着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我。
“桀桀,之前林笙也大概和我說過這些,當時我還以爲是他發燒燒糊塗了瞎說呢,看來我的好徒兒的前程,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暮行舟的眼神裏不覺流露一絲不自然,看向我的眼神也不由自主流露出了一絲敬畏。
“師父别那麽見外,不管我是人還是神,您都是我的師父。”
我也看懂了暮行舟眼神裏的意思,朝他這麽說道,不想讓他有太多拘束。
說話間,我們已經從鬥獸場中離開,回到了天絕城的街道上。
而鬥獸場中所發生的這場殺戮,已被城内無數人看在眼中,當我們剛從門口走出時,卻看到有大量的守衛朝着這邊集結而來,沖着我們三人虎視眈眈。
可是,這些守衛卻無一人膽敢率先出手,隻是警惕的看着我,不曾有上前。
“諸位,你們若想動手盡管一起上,若是不敢就請讓開,莫要在我眼前礙事。”
我皺了皺眉,朝衆人如是說道。
可是,我的話并不曾得到他們的回應,所有守衛隻是看着我,既不曾對我出手,也不曾讓行。
踏踏!踏踏!
而就在我有些不耐煩想要将這幫家夥宰了一了百了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從遠處傳來。
我回頭看去,卻見有一高頭大馬正朝着這邊迅速馳騁而來,騎馬者是一身着灰袍的男子。
“見過天絕使者!”
“見過天絕使者!”
“見過天絕使者!”
看到來人後,所有守衛齊齊轉過了身,朝着來人躬身說道。
“諸位稍安勿躁,城主有令,莫要對這位客人爲難!”
天絕使者從馬上躍下,他舉起一塊城主令牌,朝衆人如是說道。
聽了這話,衆守衛的眼神裏流露一絲遲疑,可還是遵循了天絕使者的意志,随即四散離去。
不過眨眼間,周圍的街道人去樓空,隻剩下了我們仨以及天絕使者。
天絕使者來到了我的近前,朝我恭敬說道,“不知這位大人大駕光臨,天絕城着實有失待客之道,還請大人見諒!”
“剛才您在鬥獸場中所做的種種,天絕城主皆看在眼中,對您的欣賞之意更是無以言表。城主有令,想請大人赴入城主府叙談,不知大人可否賞臉前去?”
聽着天絕使者的這一邀請,我不覺一陣冷笑。
剛才我可是有聽說,這鬥獸場其實是天絕城主的産業,如今我血洗鬥獸場,若說未能遭來城主的記恨,說什麽我都是不信的。
不過這樣也好,我本爲殺戮而生,是殺這些魚肉衆生的修行者,還是殺這所謂城主,于我而言并無多大區别。
更何況我還聽說這天絕城主是爲一尊半神,我也很想看看,自己現在的道行,與半神之間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盛情相邀又怎可退卻,還請使者引路!”